柴可夫斯基第五交响曲：听从命运——质疑命运——对抗命运

柴可夫斯基在交响曲、协奏曲、歌剧、舞曲音乐等领域均留下了重要作品，其中有一些是在全世界最受欢迎的名作，如最后三部交响曲，歌剧《叶甫根尼·奥涅金》《黑桃皇后》；舞剧《天鹅湖》《睡美人》《胡桃夹子》；小提琴协奏曲、第一钢琴协奏曲和《1812序曲》。当柴科夫斯基于1888年5月动笔创作第五交响曲时，他已被誉为俄罗斯最杰出的作曲家，但他仍摆脱不掉深深的自我怀疑。就在写作这部交响曲期间，他仍担心自己的创作灵感是否会枯竭。不过这种担心并未影响创作，三个月后的8月26日，这部交响曲全部完成。同年11月17日，作曲家在圣彼得堡指挥了它的首演。

圣彼得堡（1880-90）

第五交响曲与上一部交响曲足足相隔十年。可以说这是柴可夫斯基的一部野心之作，在他写给梅克夫人的信中，他提到：“我力求令此曲尽善尽美。”“我从现在起要努力工作一番。我不仅要向别人证明，而且也要向自己证明，我还没有到了不行的地步。我常常产生这样的疑虑，我问自己，是不是到了该停笔的时候了？我的想象力是否已经耗尽？创作源泉是否已经枯竭？如果我再活十年二十年，这一天终会到来的……我怎样才能知道，这样的时刻何时会降临到我头上呢？”

第五交响曲是柴科夫斯基最后三部交响曲杰作之一，代表了柴科夫斯基作为19世纪最伟大的交响音乐大师所取得的最高成就以及他在交响曲创作领域的探索。柴科夫斯基意识到，在伯辽兹、李斯特写出了标题交响曲、交响诗之后，纯粹的古典式交响曲处于危机之中，而他本人也常常需要内容来贯穿他的交响音乐思维。

柴可夫斯基的交响乐曲谱手稿

第五交响曲没有别称，但与第四交响曲一样，与“命运”相关，开篇的“命运”主题旋律，在之后每一乐章以不同形式出现，尤其是终曲乐章时，“命运”主题铺陈开来——庄严、厚重、威严，大显英雄主义色彩。他将第四交响曲中的“主导动机”式手法成功地运用到此曲中，并且进行了发展，赋予这一动机更加鲜明的性格、更大的发展和更重要的结构作用，通过洗练的手法和雄浑有力的音乐语言使这部交响曲成为一部表现人类精神世界中黑暗与光明、痛苦与欢乐、绝望与幸福之冲突、抗争的壮丽史诗。第五交响曲的另一个亮点，是第二乐章的圆号独奏，其沉稳递进的旋律，成为柴可夫斯基所有作品中最为经典的段落之一。

柴可夫斯基所说的《第四交响曲》“命运”动机谱例，由圆号演奏

柴可夫斯基再次落笔以“命运”主题贯穿全曲。这一次触发他对命运的感慨的，是众多亲友之间生离死别的打击。1887年，柴可夫斯基的外甥女突然在舞会上身亡，老朋友康德拉季耶夫病危，而分离将近10年的妻子米柳科娃的再次出现，也刺痛了柴可夫斯基心灵上的疮疤，那是曾经让他产生放弃生命念头的可怕经历……可想而知，柴可夫斯基无时无刻不在感受死亡与命运的恐惧与压迫感。

柴可夫斯基和妻子米柳科娃

他在日记中他解释了他对“命运”主题的理解：“这部作品从完全听从命运，到对命运发生质疑，最后，通过斗争来克服悲惨的命运，表现的是肯定生活的思想。”就像自己的《第四交响曲》，像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柴可夫斯基的《第五交响曲》的小调“命运”主题同样经过不断的进化之后，在末乐章呈现为大调，他依旧将在乐曲中展现着与命运对抗的巨大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