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将登场 | 杨婷：在默尔索的“冷漠”中看到“热爱”

“荒诞”的故事会不会不好演绎？适合什么年龄段的受众？

我几年前刚做这部剧时发现很多初中生也都读过加缪的很多故事了，他有些小说很薄，短篇很多，反而很好入门。对于他的故事，不同年龄会有不同阶段的感受，每个感受都是为了服务与指导你当下这个年龄做人做事的。加缪的小说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此，它没有很多高科技的内容，没有太晦涩的物理知识，都是一些藏在文章背后的道理性质的东西。

从剧本朗读四篇到《局外人》再到《误会》 ，那个年代的小说如何在当下做很好的诠释？

他的故事有很多是关于对过去、现在、未来的很多思考。他说：‘对未来的真正慷慨，是把一切都献给现在。’我觉得当下不变，变得是人。过去的每一个当下构成了现在的你的每一个当下，而作品是在时间之外的，千万不要用时代背景把作品框死在里面。我们会选择看这个戏就一定会在看的过程中自己去寻找符合当下的内容，找寻和自己有关的蛛丝马迹。

有人说《局外人》这个故事很叛逆，是关注边缘人物的故事，您是怎么理解的呢？

男主默尔索的口头禅是‘我怎么都行’，显出了他无所谓的处世哲学。但我认为他不是一个混吃等死，冷漠无情的社会垃圾，而是拒绝撒谎，光明磊落，自愿为真理而死的烈士。他热爱真实和具体，对抗的是虚无与抽象。他会为自己睡足12小时而喜悦，他会为弄清火车链条与内燃机的原理而追逐火车，会为与女友一起经历的很多事情感到快乐，他只是沉默，因为他觉得言语的表达很空洞。宁肯死，都要捍卫自己的理性与原则。算是正面偏执的典型吧。浮躁的社会缺乏这种探寻究竟的精神。

可否剧透一下小说《局外人》到舞台剧《局外人》有哪些创新与改动？

舞台剧会有一些改动，可能有一些细节体现不到，一些出场率不高的角色都没有了，但是为避免逻辑断层，故事的每个小高潮，每个冲突，体现人物性格的内容都会保留。默尔索和玛丽的关系跟小说有些不同，小说里白描的手法比较平，现在他们不只是简单的同事关系。另外，在剧中我给玛丽多设计了一个送披萨的身份，然后他们有一段感情，后来她离开的原因，就留给观众理解想象吧！

有什么具有意象化的桥段或细节是您精心设计的反应人物内心的吗？

我比较喜欢用光来表现氛围，故而整部剧大环境会比较暗，这样追到人身上的光就很有感觉，能突出一种凝重的被压迫的感觉。比起正面光我会在意轮廓光，有时候他们转动到某些角度可能会有‘阴阳脸’，但是他们也知道既然上了舞台就不能有偶像包袱，要以角色为重。

当时邀请赵阳老师出演默尔索是如何考虑的呢？

赵阳也是老朋友了。一起合作多年，他快慢慢变成真的默尔索了（玩笑话），其实他本人一点都不淡漠。他很专业，身上有戏剧的张力，但是默尔索性格太偏执了，他对很多事都是没有态度的。比如一场戏：在十字架前，神父问默尔索话，企图说服他的想法，他回答‘不，我不相信’这一句赵阳在说的时候会语气稍重，我一定要他轻描淡写，不能有态度，不能抵抗，要做到极致的无所谓,才是符合默尔索的！

经常导演小剧场话剧，经历过一些戏剧节上的风格多样的舞台，您认为这些环境道具的创新对戏剧本身有什么影响？

小剧场话剧可能更注重细节的刻画与表演，它可以变很多形式，不同的剧场我都会配合不同的调度，舞台场景、道具、调度都会对表演影响很大，这些我都会和舞美老师讨论。曾经在阿那亚的海边舞台，在中间剧场观众区的阶梯舞台，都有尝试过，每次都有新的体验。我喜欢那种看剧轻松的氛围，在英国很多剧院，观众可以举杯红酒，边赏剧边品酒。我有时候觉得观众坐在阶梯上往下看也很无聊，不如颠倒过来，在舞台上看，在阶梯上演，一点点变化有时就能拉近演戏与看戏的距离感。

排练的时候有什么小细节可以分享吗？

我常和演员说你站的这里就是舞台，舞台无边界，演出在心中。没有那么多新剧，更多的是复排，复排很枯燥，没有变化就不会有新的进步。排练的时候很多新的枝节会生发新的灵感，所以我不太喜欢拘泥于很多规则中。在通道在仓库，都可以成为排练的地方，主打就是新意，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