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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情、凝意、炼形——油画《国际歌》的创作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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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和旅游部“2023年度国家美术作品收藏和捐赠奖励项目”

心中的国际歌

——闻立鹏绘画中的纪念碑意象

主办：中央美术学院

承办：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

展览时间：2023年10月24日–11月19日

展览地点：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2层B展厅

前言

策展人：李垚辰、高高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一直以学术立馆，注重美术馆的高质量收藏、高水平利用，长期致力于推动美术馆工作与美术发展、美术史研究的互促关系，收藏、研究和挖掘经典作品是美术馆工作中的一个重点。

闻立鹏先生是中央美术学院的首批杰出教授，也是2018年致信习近平总书记的中央美术学院八位老教授之一，在油画领域作出了重要贡献。闻立鹏先生有着特殊的家庭背景和不凡的人生经历，为人正直，为艺严谨。他早年参加革命，后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的油画系，并长期在油画系任教，对于中国美术尤其是中国油画的发展有着很强的历史责任感和担当，不仅勤于绘画创作，还积极组织学术活动，撰写学术文章。改革开放之初，他担任油画系主任期间，顶着压力创办了油画系第四工作室，组织筹办了“黄山会议”、首届“中国油画展”、“全国高等艺术院校油画教学座谈会”等全国性的会议和展示活动。1990年代中期之后，参与创办和组织中国油画学会的一系列活动，极大的促进了中国油画的发展。

闻立鹏先生的油画《国际歌》（又名：英特纳雄耐尔一定要实现）创作于1963年，是他在油画研究班的毕业创作，这件作品一经面世就引起了轰动，成为那个时代重要的历史画创作之一。作品中用象征性绘画语言描绘了烈士英勇就义前的集体群像，如群山一般雄伟，屹立于红日之下。独特的构图和色彩语言准确地表达了歌曲《国际歌》的意境，带给观者视觉的震撼，对于英雄的敬意也油然而生。作品中所塑造的英雄形象具体而又凝练，成为一代人心中英雄形象的经典。

2022年，闻立鹏先生决定将一直保存在身边的油画《国际歌》相关创作画稿168件全部捐赠母校，由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永久收藏，本项目得到了文化和旅游部的资助，入选了“2023年度国家美术作品收藏和捐赠奖励项目”。抚摸这些尘封的画稿，跨越历史的时空，我们可以体会闻立鹏先生在创作《国际歌》时的心路历程。2023年是歌曲《国际歌》创作135周年、中文版发表100周年，是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研究班毕业60周年。由此，美术馆专题策划此次“心中的国际歌——闻立鹏绘画中的纪念碑意象”展览。本次展览是个案研究展览，既是一件经典作品的个案研究，也是一个艺术家的个案研究。美术馆以油画《国际歌》的创作为起点，梳理闻立鹏先生六十余年艺术创作的心路历程，细心寻找作品之间的内在联系，展现作品背后统一的精神内涵——对于崇高美的追求，一种纪念碑的意象。同时展览还试图探讨经典艺术作品与特殊历史语境之间的相互关系，希望本次展览的独特视角和历史眼光能够激发学术的思考，使美术馆真正成为思想汇聚之地。

闻立鹏先生为代表的美院老一辈艺术家是美术学院的重要的财富。他们创作于不同历史时期的重要艺术经典是美术史的见证，也是艺术家探索艺术规律的重要成果，给我们以重要的启示。我们衷心祝愿闻立鹏先生艺术之树常青！也希望更多艺术青年能够在此获得美的享受，收获有温度、有态度的精神食粮，吸取借鉴前辈的经验，在艺术上探索出自己的广阔道路。

油画《国际歌》是闻立鹏1963年油画研究班的毕业创作。这幅作品最初名为《英特纳雄耐尔一定要实现》，酝酿了近7年的时间，实现了闻立鹏多年的创作心愿。

这件作品的构思最早可以追溯到1957年准备完成的本科毕业创作《闻一多》（未成型）以及学长罗广斌所写的《红岩》，中间经历了中国革命博物馆历史画创作中国画《血债》的大胆尝试，之后在油画研究生班老师罗工柳的鼓励下，闻立鹏内心那些已经积聚多年，对于英雄的崇敬之情迸发了出来，他在思考英雄崇高之美与油画形式、笔墨语言之间的意象联系中，投入了巨大的工作量，不断的推敲，不断的凝炼，形成了这幅似群山、似巨碑一样的油画烈士群像，使观者为之一振，深深地为烈士的气概所打动。

也正是在这幅作品的实践中，闻立鹏逐渐的摸索出之后影响自己一生的创作方法——动情、凝意、炼形，纪念碑的意象也从此确立，不断地出现在闻立鹏之后的创作之中。

1963年油研班同学合影（二排左六为闻立鹏）

国际歌 1963年 243×199cm 布面油彩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1959年3月18日，罗广斌致闻立鹏信。信中提到希望闻立鹏为正在撰写的“中美合作所”的英烈事迹（后出版时名为《红岩》）创作插图。

我查阅了《革命烈士诗抄》、《红旗飘飘》等有关书籍、回忆录、文学作品。学习王式廓先生的创作方法，设计、研究每个人物的身世、经历、性格、个性，首先确定了主题是通过刑场临刑前的瞬间，以劲风、乌云、荒草、铁丝网作为典型环境，表现七位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烈士英勇无畏的气概。

——闻立鹏

《长夜图》（血债）1959年宣纸水墨 164X240cm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长夜图》画稿05 1959年 58×76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长夜图》草图009 1959，28×43cm 纸板油彩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一天我小心翼翼地从莲花峰千尺幢陡直的险道走下山来，猛抬头仰望，扑面而来的是巨大的立马峰，雄壮、宏伟、厚重、豪迈，不仅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并且有一种震憾心灵的感受。这比我画《血债》时在八大处仰望山石的感受更强烈更深沉，于是，我改横幅构图为立幅，摒弃铁丝网等环境道具，像一座挺立的石碑，把七位烈士顶天立地集中压缩在构图之中，找到了《囯际歌》的基本意象。

——闻立鹏

《国际歌》素材17 1963年 12×8.5cm 纸本水彩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素材黄山小景之二 1963年 19×21cm 纸本水彩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小稿04 1962年 26×19cm 纸板油彩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小稿03 1962年 30×27.1cm 纸板油彩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长夜图》人物造型032 1959年 18.5×18.5cm 纸本水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长夜图》人物素描060 1959年 78.5×54.5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人物造型74老教授 1963年 41×32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长夜图》人物造型015 1959年 21×15.5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人物造型83 1963年 36.1×27.1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人物造型004 1962年 39×31.1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血债》笔记：

“林样谦倔犟、大无畏、勇猛、对敌人们刻骨仇恨，‘牛虻’式的，当然，他比牛虻更富有思想，有更加崇高的理想。而且是中国式的‘牛虻’。

牛一样的性格。肌肉结实得像铜刻的。深紫色皮肤。在画面上最突出的人物，是斗争中最勇敢善战的先锋。永远是打前阵的，但并不粗鲁。应该是牛一样，是经受三座大山压迫着的工人阶级的典型，因此应该是年岁稍大一些，正在35岁左右。

现在画的壮是够了，但是运动员，而不是真正经历了艰苦劳动的人民。由于長年的非人劳动，背都被压弯了，背，結结实实，背得动一座大山的背。一双能创造世界的手。

你们杀了我一人，／好比明灯暂被狂风吹，／革命少了我一人／，好比大海丢了一滴水，／白旗倒了红旗飘，／老子生死在这回，／走上前来不下跪／，贼子们，睁开眼睛看爷爷！”

你们有今天，我们有明天。五年以后再见，因为你们活不了五年了！

革命的乐观主义，是真正的革命英雄主义，建筑在真正的觉悟和对于自己理想的坚定不移的信念上面。因此才有可能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发出胜利的蔑视敌人的冷笑。

不是哭，也不是嚷，也不是简单的愤怒，而是笑，这才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做到的。”

于是我借鉴《红旗谱》电影中崔巍塑造的朱老钟等形象，以油画语言创造出了工人的形象。

——闻立鹏

《长夜图》人物素描065戴手铐脚镣的男子1959年 101×53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头缚白巾工人立像1963年 137.3×78.3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工人全身像 1963年 212.5×78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长夜图》人物素描069 戴红军帽的老干部 1959年 101×79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人物造型57 1963年 38.1×30.7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人物造型81 1963年 60.2×44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少年革命者的原型，是少共领导人欧阳立安，十六、七岁“立安穿着件蓝线布棉袍，脚下穿一双黑皮鞋，一头不驯服的头发，在法庭上：我筋骨变成灰，也是百分之百的共产主义者，我为主义，为人民，死而无怨！”他那充满仇恨而坚毅的表情，是取自我小儿子幼年的一幅照片，为没有满足要求而满脸怒气的表情，恰到好处的移植到画面形象中。

——闻立鹏

《长夜图》人物造型029 1959年 16×13cm 纸本水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人物造型55 1962年 36.9×29.7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国际歌》人物造型77 1963年 37×30.7cm 纸本炭笔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藏

为了创作女青年的艺术形象，我以心目中刘胡兰作为依据，同时也有和丈夫同时被捕牺牲的广东女孩陈铁军的影子，“他俩态度从容，沿路高喊革命口号，高唱国际歌，感动得许多同志掩面哭泣。在刑场上，就义前几分钟他们向群众作了演说：现在，当我们把青春的生命献给党的时候，我向大家宣布，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让反动派的枪声做婚礼的礼炮吧！同志们，永别了，愿你们永远战斗，未来是属于我们的！”于是我注意在周围女同学中寻找形象的参考，那时，我们画室对面就是版画系教室，女同学周秀芬每天出出进进，我发现她的粗眉大眼齐眉短发似乎很合我想象中的形象，于是我注意观察，并默写下她的头像，最后塑造出画面中七位烈士之一的女青年形象。

——闻立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