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佩恩恩(1990年生)的实践深入不同权力技术机制之中,在全球竞争系统下流动化的金融、身体和图像之间展开工作,并成为其中的流放者,以此来创造一种“变质经济学”。其作品多以另类的影像生产作为起点,通过对不同技术媒介的错配(Mismatch),祭奠一种主体的无与伦比(Unmatchable)。
展览现场,佩恩恩《衍生宴》2023,“宇宙电影”,第14届上海双年展,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2023.11.9-2024.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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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恩恩《衍生宴》(局部),“震泽-权衡博弈”,丙烯绘于手工雕刻海洋板与手工雕刻松木并敷以四种蜡质混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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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现场,佩恩恩《衍生宴》2023,“宇宙电影”,第14届上海双年展,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2023.11.9-2024.3.31
作为一个搅局者,他试图做一件事的同时可以连带其整体的崩溃。艺术家在行动中介入更大的社会关系和充满相互竞争的世界,通过扰乱身份、制度、秩序,在当代生活极其难辨轮廓中留下结构性的裂痕。[…]
在近期持续进行的“匹配”系列中,佩恩恩参照微观经济学的“匹配理论”,即研究如何将个体配对起来以达到特定的经济目的,探讨今天金融资本主义中的生命政治。
——富源《佩恩恩:无以伦比》
影像静帧,佩恩恩《错配》2021,单频黑白有声高清影像,14’55”,由美凯龙艺术中心委任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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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代表性影像作品《错配》中,昏暗的舞厅场景经过夜视仪的转码变得模糊不清,一个声音正侃侃而谈有关全球金融体系中的分工、分配的看法,对于资本的理解似乎引发出阵阵焦虑和兴奋夹杂的情绪。在影像的后半段,长镜头聚焦在两个伴随着抒情流行乐跳舞的人,两具身体正温柔地互相交融——此刻,他们是暂时忘怀了这个拜物世界的冰冷残酷,还是在更加积极鲜活地酝酿下一段投机生意?

展览现场,佩恩恩《错配》,“动为行——中国媒体艺术35年”,BY ART MATTERS天目里美术馆,杭州,2023年,摄影:姜六六
无论身体、面孔还是舞池,在这段影像中都变成了灰白的流体,图像在此如同舞者口中描述的货币一样,都是可以用来交换的中介。在一个镜头中,舞者的脸庞不断重复着被AI换脸替换的过程,性别、年龄、族群皆不固定。“你可以拥有你想拥有的。”思考金融与身体交易的一体两面,便是在药物色情(pharmacopornographic)时代书写一首直击欲望体制的歌曲。

《匹配池》则试图以匹配作为理解人类经济活动的切入点,吟唱一段在经济学出现之前及之后有关匹配速度的三重变奏。影像以黑暗舞厅中跳舞的场景作为基底,通过AI画面修复,将原先粗粝的动态昏暗画面填补平滑,并用动态迁移技术,将虚幻引擎中的建模面孔替换增补进原先画面。艺术家将舞池中跳舞双方作为一种匹配中供需双方的模拟,去剖析合作与竞争的关系,从而探寻更深层匹配的问题:所有匹配皆是错配。
这次OCAT上海馆新展中的核心作品《匹配池》借助经道教演化的炼丹与房中术,触及到“匹配”的原始暴力问题。经过金融以及金融色情化泛滥之后,这种匹配的暴力变得愈发不可见。所有人都被迫卷入到“竞争-合作”的匹配池中,沦为了“经济人”,而这个展览就是面向“经济人”的。
——佩恩恩
原载于ARTFORUM
《佩恩恩谈作品中的另类经济模型》

《前匹配》是一部尝试追问上海如何形成的影片。影片围绕着多重支脉展开,一方面是太湖水系的河道相互竞逐的历史,另一方面是已悄然替代了水利成为现代社会治理工具的货币调控。上海的路名、地标至今仍萦绕着那些或留存或消失的浦、泾、沟、塘、浜、湖、湾、汇;而“黄浦夺淞”——小黄浦演变为黄浦江,吴淞江降格为苏州河的进程,使得上海喧宾夺主成为太湖平原上的唯一核心。
与之形成参照关系的是,现代货币流动性增量的多与少,增速的急与缓,仿佛牵动着这座城市的神经。侯孝贤导演在《海上花》中通过调教煤油灯与把控整个影像中光线的扑闪,将《海上花列传》小说原著中的鬼性激活。佩恩恩试图借助夜视相机发出的红外射线去追随侯氏的鬼性影像,并试图重新捕捉溢出《海上花》之外,在《海上花列传》中若隐若现的上海的金融性,重构一个当代版本的海上花世界。


佩恩恩2022年受邀于“花厅计划”空间举办表演讲座,灵感来自清末韩邦庆的小说《海上花列传》。佩恩恩在其表演中扮演一位男性倌人,延续着过往作品里的另类金融叙事,并结合其自身的上海经历,将小说中流淌的金融性激活,通过小说中客人所使用的金融工具(保险、证券、商业票据)、长三书寓的经营方式(发币、股份制、金融诈骗)、客人与倌人不同境遇时的权衡思维,将一部旧小说演绎成一部上海的预言,百年后的上海也未能摆脱这样的况味。
展览现场,佩恩恩《逆-渲染》2022,58:9 特宽显示屏、数字影像、异形石膏结构雕塑,作品由 UCCA 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委任在影像装置《逆-渲染》中,艺术家佩恩恩试图定位一种广泛存在且更为广义的“基础性渲染”:图像首先由互联网平台通过推荐算法调取,经由网络传输,最终由终端设备接收,生成于用户的屏幕之上。这一渲染的速度反应了当下的信息计算力与传导效率,也无时无刻不在与另一种速度抗衡—手指的滑动速度。
艺术家在作品中试图再现“逆渲染”的过程:屏幕仿佛受到两侧结构的挤压,变为细长的一条。艺术家从抖音等媒体平台搜集了众多影像素材,将其模糊化并逐顿拆解,排列成难以辨别的彩色长条。仿佛存在一只无形的手指正不断地向上滑动屏幕,而这些无法辨别的画面在上移中被串联,重新组合成动态的影像,如同一条无限翻腾、波纹汹涌的信息之流,在身体与技术的角力之间逆流而上。

展览现场,佩恩恩《赖克化妆间》2022,影像装置,定制球衣、定制球鞋、木质衣柜、铜制铭牌、沙发、收音机、电视机,尺寸可变,“佩恩恩:匹配池”,OCAT上海馆,上海,2022
佩恩恩的“赖克/LIKE”系列作品,其图标起初是为了山寨“耐克/NIKE”而被不明商家发明,它长期被中国各大厂商共享印在足球鞋上销往非洲。佩恩恩借用这个酷似耐克钩的图像虚构出一个新的品牌,将它起名为“赖克/LIKE”,并衍生出系列广告与产品线。

影像静帧,佩恩恩《代言人之争》2017,单通道4K录像,彩色有声,4’40”

在类似球队或舞厅老板的私人观赛会所的空间中,播放着影像《代言人之争》——一片留存工业痕迹的野地上,赖克足球队追捕耐克足球队。非洲商人作为第三世界全球化的典范,被邀请担当“赖克/LIKE”产品的代言人。他们身穿“赖克/LIKE”定制球衣与球鞋,以商品陈列的方式展示自身。“代言人”的身份在此成为另一种商品,在包装、展示与交易的过程中实现其价值。

在全球资本主义的利益链条似乎牢不可破的今天,如何保持一种“非法”的活力并从中找到薄弱环节?也许在此我们可以将“山寨”理解为一种独特的冶金术,试图把握主流的动态并捕捉到其盲点,以此不断变异(mutate)自身。正如学者Anna Greenspan指出的,山寨意味着“一种无政府主义的生产方式,其在资本主义或国家的正式合法性之外运作”,同样,艺术家在这件作品中并非仅仅报着嘲弄的态度,而是在认真执行一场具有创造性的反叛表演。
——杨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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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佩恩恩
佩恩恩,1990年生于上海,毕业于上海对外经贸大学,现工作生活于上海。
佩恩恩的个展“匹配池”于2022年2月-7月在OCAT上海馆举办。近期参加过的展览有:“宇宙电影”,第14届上海双年展,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上海,2023; “动为行:中国媒体艺术35年”,天目里美术馆,杭州,2023;“示范:做决定技术的艺术”,复星艺术中心,上海,2023;“雅努斯的界面”,外滩艺术中心,上海,2023;“未来未来”,实验影像中心,上海,2023;“萦绕之所”,X美术馆三年展, X美术馆,北京,2023;“年年:动物的能与术”,德基美术馆,南京,2023;“流光”,四方当代美术馆,南京,2023;“神会”,OPYUM022影像表演艺术节,巴黎,2022;“集光⽚羽”,UCCA Edge,上海,2022;“⾏动派:分道⽽而行·新创造”,原美术馆,重庆,2022;“艺术的语⾔,艺术家的游戏”,OCAT深圳馆,深圳,2022;“禅定入屏”,赤屏 x花厅计划,上海,2021;“中国当代艺术年鉴展2019”,坪山美术馆,深圳,2020;“OPYUM影像表演艺术节 2020”,巴黎,法国,2020;“华人码头:从唐人街到红色国际主义”,OCAT,深圳,2020;“紧急中的沉思”,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北京,2020; “具身之镜:中国录像艺术中的行为与表演”,新世纪当代艺术基金会,北京,2020;“数据涟漪”,纽约视觉艺术学院,纽约,美国,2020;“佛系青年:冷漠与共”,德国文化中心歌德学院,北京,2019;“共同的神话”,安仁双年展,安仁,2019;“严肃游戏”,昊美术馆,上海,2019;“撒谎的索菲亚和嘲讽的艾莉克莎”,现代汽车文化中心,北京,2019;保时捷 “中国青年艺术家双年评选” 提名艺术家群展,北京展览馆,北京,2019;“变量与供养”,没顶画廊,上海,2019;“时间开始了,2019乌镇当代艺术邀请展”,乌镇,2019;“无限游戏”,昊美术馆,温州,2019;“全球都市 延展智慧”,蓬⽪杜艺术中心,成都,2018;“剩余的时间-房间6号”,德国文化中心歌德学院,北京,2018;“新冶金者”,尤利娅斯托舍克基金会,杜塞尔多夫,2018; “A Better Version of You 2”,德国文化中心歌德学院,北京,2018 等。
关于没顶画廊
没顶画廊成立于2014年上海,由当代艺术创作及策划平台没顶公司所发起创办,公司创始人徐震是一位深具国际影响力的当代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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