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比于电视电影作品,戏剧作品对很多创作者来说最大的魅力,是它能不断“进化”。
10年前,百老汇剧作人戴夫·马洛伊(Dave Malloy)在一艘游轮上晒太阳,每天弹钢琴之余,就看列夫·托尔斯泰的巨著《战争与和平》。看完之后,他对其中的70页内容念念不忘,深陷于娜塔莎、皮埃尔和阿纳托尔等人物的故事当中。他告诉自己的朋友奥尔,自己“爱惨了”这个故事,要把它做成一部“令人惊叹的音乐剧”。
于是,《娜塔莎、皮埃尔和1812年的大彗星》诞生,并在一个只能容纳六七十名观众的迷你剧院Ars Nova首演,从此一炮而红。10年过去了,这部剧展现出了强大的生命力,通过不断的“自我进化”,从外百老汇一路杀进百老汇,如今又被东亚音乐剧三强的中日韩先后引进。在原版执行导演克洛伊·特里特看来,这部剧仍在发展当中,“这一次是在上海”,因为“我们现在有一个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团队”。

*戴夫在音乐剧《大彗星》中饰演皮埃尔
从帐篷迈入百老汇
一个灵感的
进化路径
十年前,戴夫诞生了改编《战争与和平》的灵感后,将它推荐给了Ars Nova,这是一家新锐艺术剧院,后者立即委约他来创作。“然后他就飞到了俄罗斯,去体验当地的文化,他坐在一个小咖啡馆里,身边全是音乐家,拿着小提琴、手风琴和单簧管在他身边走动,在那一刻,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想要的剧目感觉正是如此,所以他决定做一个沉浸式的音乐剧。”几乎和戴夫一起参与了最初创作的该剧音乐监督奥尔介绍。

*戴夫在音乐剧《大彗星》中饰演皮埃尔
刚开始的版本是极小的制作,小剧场只能容纳六七十人,更像是个小酒馆。戴夫亲自上阵做演员,饰演了最初版本的皮埃尔,他甚至还邀请奥尔来参演,“小剧场布置成戴夫在俄罗斯待过的小酒馆模样,除了音乐,还给观众们提供俄罗斯食物,比如佩罗吉和罗宋汤,很像晚餐剧场。”

*戴夫在音乐剧《大彗星》中饰演皮埃尔
因为极受欢迎,他将演出搬到了一个帐篷里,红丝绒的幕布、亮晶晶的吊灯,让现场变成了一个沙俄时期的贵族俱乐部。观众们可以坐在红色长椅上一边观看演出,一边享用鱼子酱、伏特加和波兰饺子,体验沙俄时期的贵族生活。
帐篷内能容纳的观众人数并不多,但却凭借新颖的形式和好听的音乐,让这个帐篷变成了爱戏人必去的打卡之地。如今在上海制作版本中担任中方导演的周笑微,当时在美国留学,受朋友强烈推荐去看了这部戏,“至今都记得,这部戏是在百老汇某个街角的拐角处搭的帐篷,里面布置成酒馆的样式,我是冬天去的,一进去帐篷里就是热腾腾的感觉。”

*音乐剧《娜塔莎、皮埃尔和1812年的大彗星》2016版剧照
剧目开始发展,更多的音乐被写了出来,演员增多了,克洛伊在这个时候开始介入,并见证了它随后的高速发展。“从六七十座的剧场,然后去不到200个座位的剧场,然后就是600座的一个外百老汇剧场,最后是上千人的百老汇剧场。”她透露。
克洛伊眼中的百老汇,需要的是商业高效的剧,能够迅速排演、迅速演出,而《大彗星》因为其沉浸式的特点,对剧场布置的要求高,在小剧场和外百老汇火爆了4年之后,才真正进入百老汇。“这也证明了它的魅力,我很幸运后来一直参与了这部剧的发展。”

*音乐剧《娜塔莎、皮埃尔和1812年的大彗星》2016版剧照
《大彗星》杀进百老汇后,又迎来了巨大的发展。她介绍说,如今版本中最重要的两首歌,娜塔莎演唱的《别无他人(No One Else)》和皮埃尔演唱的《尘埃与灰烬(Dust And Ashes)》,“都不是在初始版本中创作的,它们随着剧目的发展而出现,是节目变大的‘副产品’,包括合奏中我们增加了8位音乐家,他们在演出中要演奏手风情、吉他和小提琴。”
这部作品赢得了广泛的声誉,第二年就获得了12项托尼奖提名,并最终抱走了当年的最佳舞美设计和最佳灯光设计奖,被《纽约时报》盛赞为“百老汇自《汉密尔顿》之后最具创新性的新音乐剧。”
模糊时空和
文化差异
在当下依然有共鸣
一部优秀的音乐剧,除了新颖的形式,当然还需要能引发观众共鸣。“这部剧虽然是以1812年的俄国为大背景,但剧中很多的感觉都像是来自今天——它打破了我们讲故事的所有障碍和围墙,就像是一个‘时代错误’,”克洛伊说,剧中的音乐、服装和很多元素,事实上在1812年都可能不存在,但这不妨碍观众接受它,“在这部剧中,一切皆有可能。”
音乐剧《大彗星》所讲的故事并不复杂,重点讲述了天真烂漫的少女娜塔莎陷入和“花花公子”阿纳托尔的爱情幻想中,而对人生失去期待的中年醉汉皮埃尔在“挽救”娜塔莎的过程中,也为自己的人生重新找到了方向。剧中那些“恋爱脑”、嫉妒、颓废和重新振作等等元素,都能深深打动当下的人,充满了观赏性和戏剧张力。

*音乐剧《娜塔莎、皮埃尔和1812年的大彗星》2016版剧照
Photo by Chad Batka
“从一开始,这部剧就没有把世界设定在一个过去式的小空间里,所以无论是舞美设计和音乐感觉,都很流行,都能够让现在的年轻人觉得,这就是我的情感、我的生活,我们在剧中通过皮埃尔提出的问题,比如‘我是在尽我所能度过我的一生吗’,比如‘如果我现在要死了,我会觉得我过了一个充实的一生吗’,”克洛伊说,“我没有生活在1812年,所以我们更重要的,是通过这部剧给当下的自己一个机会,让你在其中审视自己。”
有意思的是,这部剧本次全新制作版的两位重要主创——导演克洛伊和音乐监督奥尔,正是在创作这部《大彗星》的过程中相识相爱,7年时间过去了,他们的“彗星宝宝”——可爱的女儿已经诞生。“当我来到上海,带着女儿经过造型独特而美妙的千树广场时,我都会感叹万分,一部好剧的奇妙之处,就是总让你会将剧中的情节和情感,与当下的现实生活进行关联。”克洛伊说,经历悲伤和失去的娜塔莎,逐渐走向了成熟,而皮埃尔也在崩溃的边缘找回了自我,完成了觉醒,这些剧情都让不同文化的观众能产生共情和共鸣,“激励着大家正确地生活。”

*导演克洛伊与音乐监督奥尔接受采访时的合影
也正因为先天具备“关怀当下”的属性,《大彗星》展现出了强大的适应性,它可以让不同的文化融合在剧中,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就像这次来到上海的旅程。
上海土壤
能给它带来
什么新意
在上海团队买下《大彗星》的版权,并决定要按照百老汇的标准,在上海做一台全英文版时,这部音乐剧的“进化”,就开始重新启动了。“多元文化融合,从选角到舞台,都是遵循打造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版本的初衷去的,这是这部作品以前从未发生过的,它现在可以被进一步提升了。”克洛伊说,中国团队伙伴们的创意让她“感觉兴奋”。
中方导演组成员周笑微说,作为沉浸式音乐剧,《大彗星》的氛围感历来极为重要,而这次中方团队对于舞美、灯光、服装等都进行了完全不同于百老汇版本的变动,“几年前我曾参与过另一部音乐剧的制作,这些知识产权都是国外的,但是这一次,我们在舞台上目之所及的所有的东西,除了故事和音乐来自百老汇的授权,其他的都是我们中国的制作公司的知识产权,在我看来是非常过瘾的。”

*音乐剧《大彗星》中方导演周笑微
她所说的这些进化,也是让克洛伊极为赞叹的部分,她说,中方团队在其中使用了很多高科技,“像舞台设计和灯光设计,都用上了虚拟现实(VR)技术,让我还没正式进到将要上演的剧场勘察,就已经提前感受到了舞台效果!另外,这部剧此前的服装风格基本没有改动过,其它的国际版本都跟百老汇相似,像娜塔莎就一直是穿的白裙子,但来自中国的视觉艺术总监叶子乐和服装设计刘佳玮带着设计示意图告诉我,他们想要高级时装——他们认为美国百老汇的服装设计师不会有足够的勇气改进,这种想法疯狂、大胆又极度鼓舞人心,让我兴奋,我在美国的时候,从未让任何人做过这种尝试。这就是跨文化之间合作的魅力。”

*由VR技术生成的《大彗星》舞美设计概念图
中方导演组成员杜凯翔认为,这不仅仅是新技术的简单使用,“技术服务着剧情和观众的感受”。他透露,这部戏在一开始就通过唱词告诉观众,“这个世界的某一处,还在进行着战争”,而“百老汇版本中,这个空间里的观众对外部世界发生的事,就纯靠想象”,但中国团队通过舞美和灯光新技术的配合,能让观众“感觉自己在听演员们自我介绍时,又突然被拽到了一个很奇异的场域里面,和这群人要一起去观看即将发生的故事,这和一般走进剧院后灯光暗掉、大幕拉起的体验,是很不一样的。”

*工作中的杜凯翔
中方团队的自信,来自于中国音乐剧产业的高速发展。周笑微说,从演员们的排练,就能够知道,中国的音乐剧水平正在迅速追上世界先进水平,“所有人一天半就能学完十几首复杂的和声歌曲,而且很快脱稿,并把其中的表情、强弱、快慢基本掌握90%,这是很了不起的速度,足见包括中方演员和主创在内的专业素养,已经可以跟得上百老汇的速度和要求,这也让大家可以进一步去探索作品的深度和内容制作上的难度。”
全新制作版的《大彗星》,本月29日即将在九棵树未来艺术中心开启预演场,2024年1月13日起将开启在交通银行前滩31演艺中心的正式场演出。届时,终场谢幕环节将会是跟百老汇版本迥然不同的模样,观众的互动感将更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改变,也算是对这部剧发展的一个‘本土贡献’吧!”周笑微说。
【演出信息】
百老汇沉浸式音乐剧
《娜塔莎、皮埃尔和1812年的大彗星》
- 演出时长 -
150分钟
(含中场休息15分钟)
- 演出语言 -
英文演出,中文字幕
预演场 | 九棵树未来艺术中心
- 演出时间 -
2023/12/29–2024/1/1
- 演出票价 -
¥180/280/480/680/880/1080
正式场 | 交通银行前滩31演艺中心·大剧场
- 演出时间 -
2024/1/13–3/3
- 演出票价 -
¥80/180/280/480/680/880/1080/1280/
1580(家族席)/1880(家族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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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执编 Mavis 许小河 | 责编 L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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