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要从一块黑色方块说起…
一个方块，至上主义艺术的雏形
1915年，在俄罗斯首都彼得堡呈现的一场名为 “0.10最后一个未来主义画展”的展览上，有一件画作被挂在天花板顶角，这幅特殊的画展现的是一个“黑色方块”。绘画的创作者是俄罗斯先锋艺术家卡西米尔·塞文洛维奇·马列维奇（Kazimir Severinovich Malevich），他是俄国著名画家，也被称作至上主义艺术奠基人，而由他开始的“至上主义”流派，则预示了西方抽象艺术后几十年的发展趋势。
左：《黑色方块》，卡西米尔·马列维奇 ©俄罗斯国立特列恰科夫美术馆
右：卡西米尔·马列维奇。
在这场展览上，马列维奇将“第四维度的色块”（Color Masses in the Fourth Dimension）作为部分展出画作的副标题，这一命名体现了同时代的“第四维度”以及“泛几何学”等理论对其创作观念的影响。理论声称，现实世界包含着多重肉眼不可见的维度，只有具备某种宇宙意识才有感知到其存在。马列维奇绘画中那些漂浮的几何形状描绘的正是这样一个不受时间和空间束缚的世界，这种前卫的、脱离传统的艺术观念也让我们直观感受到20世纪俄罗斯先锋艺术蓬勃发展的趋势。
“‘0-10’最后的未来主义绘画展”现场，彼得格勒Nadezhda Dobychina画廊，1915年。
一个流派，俄罗斯先锋艺术的集结
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俄国，农奴制度已被废除，布尔什维克党开始兴起，社会政治、经济面临一场巨大的变革，旧的传统似乎面临生死抉择，新的文化即将诞生。文化虽然没有乾坤逆转的作用，但更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时刻拨弄着社会的神经。在这种背景下，西方现代主义流派如立体主义、野兽主义等流派传至俄国，一种前卫的、创新的艺术实践成为俄国文学艺术界的风潮。
在这个革命爆发的时期内，许多实验性运动和艺术家团体创造了非常重要的艺术，其中包括至上主义(Suprematism)、俄国未来主义(Russian Futurism)、构成主义( Constructivism)、立体未来主义(Cubo-Futurism)、新原始主义(Zaum and Neo-primitivism)等。这一时期涌现出许多先锋艺术家，他们以一种纯粹的艺术哲学观来俯视艺术创作，米凯尔·拉里昂诺夫（Mikhail Larionov）与娜塔丽娅·冈察洛娃（Nataliya Nikolaevna Goncharova）提出“光辐射主义”，利用光在绘画作品中形成的“色线”创作视觉物象，并在画面中进行穿插、重叠和拼合，传递出抽象艺术与新原始主义相结合的艺术风尚。
《黄昏中的鱼》，米凯尔·拉里昂诺夫，1904年，图源网络。
《春天的花园》，米凯尔·拉里昂诺夫，1904年，图源网络。
瓦西里·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结合黑格尔“绝对理念”、尼采“意志主体”等创作理念，创作了一系列以几何图形和高饱和色彩为主的抽象艺术作品，他通过对点、线、面的组接，把“内在精神”融汇进几何形体的“构成”中。他一再强调，艺术家不应该仅仅追求一种具象的创作，而是要找寻作品中的“精神秩序”。
《五彩缤纷的生活》，瓦西里·康定斯基，1907年，图源网络。
《致那个声音》，瓦西里·康定斯基，1916年，图源网络。
同时期的马列维奇发表了《从立体主义和未来主义到超现实主义：新绘画式现实主义》（From Cubism and Futurism to Suprematism: The New Painterly Realism），在文章中，马列维奇阐述了他对至上主义的理解：“至上主义是有创造性的艺术，追求感觉至上。客观世界的视觉现象本身是无意义的，重要的是感性，是与唤起这种感性的环境无关的环境本身。”随后，他进一步发展出了至上主义绘画的一整套语言体系，圆形、方形、三角形、十字交叉构成多元化的视觉画面，将至上主义艺术理念推至极限。
一个背着背包的男孩的绘画现实主义——《第四维度的色彩质量》，卡西米尔·马列维奇，1915年，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至上主义组合》，卡西米尔·马列维奇，1915年，图源网络。
“让旧艺术死去，让‘新’艺术诞生”，这一历史时期的俄国先锋派通过艺术表达极致之美，带来了现代主义的深化发展，并启发了后现代时期诸多艺术流派。
一场展览——俄罗斯先锋派艺术收藏的中国首展正在PSA呈现
受到政治局势的影响，这些前卫的俄罗斯艺术作品在彼时的俄国是被禁止的，来自希腊的收藏家乔治·科斯塔基斯（George Kostakis）成功地保护了这些艺术作品，使其免于被遗忘和毁灭。他在二战后的1946年开始收藏，直到1977年离开前苏联来到欧洲，最终定居在希腊，而后希腊文化部在2000年购买了这些收藏品。
在PSA二楼展厅里，本届双年展专辟一个展厅展示了一批来自乔治·科斯塔基斯收藏的20世纪二三十年代俄罗斯先锋派画作。该收藏由希腊现代艺术博物馆设立，是俄罗斯境外最大的俄罗斯先锋派艺术收藏，这也是它们首次在中国展出。
乔治·科斯塔基斯收藏展厅，第十四届上海双年展展览现场，2023年。
展出的这些作品再现了20世纪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初期，新一代俄罗斯先锋派艺术家创作激情的迸发。在展厅中，你可以看到马列维奇的一系列至上主义建筑模型，这是一些环绕着地球轨道运行的居民设施。据上双策展人安东·维多克的说法，这里面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俄国十月革命之后，前苏联成立了一个特殊的研究所。亚历山大·波格丹诺夫在该研究所从事长寿和以输血延长人类寿命的研究。马列维奇在同时期创作的雕塑作品并不是地球上拥有未来主义外观的建筑模型，它们实际上是墓地轨道的模型。
至上主义与建构主义作品，卡西米尔·马列维奇，第十四届上海双年展展览现场，2023年。
展厅里呈现了林林总总的俄国先锋艺术作品，古斯塔夫·克鲁斯的作品《构建》再现了《黑色方块》；另外一件作品则呈现了反重力建筑。奥尔加·洛扎诺娃的绘画，同时也是为阿列克谢·克鲁乔内赫一本书绘制的插图，尽管缺乏对宇宙的直接参照，但画中自由漂浮的形式让人联想到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作品。豪尔赫·奥泰萨展出的《石盒》《无题》将纯黑色的几何元素有机排列，展现出对马列维奇的致敬。可以说，这一代的俄罗斯先锋艺术家在抽象与科幻的交界处不断求索，并向我们发问：我们是谁，我们站在何处，以及世界是什么。
《石盒》《无题》，豪尔赫·奥泰萨，第十四届上海双年展展览现场，20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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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届上海双年展“宇宙电影”
展期：2023年11月9日至2024年3月31日
地点：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1F、2F、3F
主办：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
主策展人：安东·维多克
策展团队：向在荣、哈莉·艾尔斯、卢卡斯·布拉西斯基斯
出版编辑 ：本·伊斯特汉
展陈设计：COLLECTIVE
视觉设计：NONPLACE Studio
票价：60元
第十四届上海双年展“宇宙电影”围绕艺术家对天人关系的思考展开，深入探究了宇宙对人类生活的启发与制约。展览呈现了80余位来自中国及世界各地艺术家的创作，其年代横跨二十世纪初至今。策展团队由主策展人安东·维多克（Anton Vidokle）领衔，核心成员包括向在荣、哈莉·艾尔斯（Hallie Ayres）、卢卡斯·布拉西斯基斯（Lukas Brasiskis）以及本·伊斯特汉（Ben Easth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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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上海双年展
上海双年展（Shanghai Biennale）始创于1996年，是中国大陆首个国际当代艺术双年展，也是亚洲最富影响力的当代艺术盛事之一。自2012年，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成为上海双年展的主办方暨永久主场馆。从第1届以“开放的空间”为主题，经过第2届“融合与拓展”、第3届“海上·上海——一种特殊的现代性”、第4届“都市营造”、第5届的“影像生存”，第6届“超设计”、第7届“快城快客”、第8届“巡回排演”、第9届“重新发电”、第10届“社会工厂”、第11届“何不再问”，第12届“禹步”，直至第13届“水体”，上海双年展始终以上海城市为母体，秉持支持学术与文化创新的使命，以开放的视野持续追踪全球语境下的社会变革及知识生产趋势，成为每两年一次集结于上海的大型国际当代艺术展示与交流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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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成立于2012年10月1日，是中国大陆第一家国有当代艺术博物馆，也是上海双年展主场馆。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建筑由原南市发电厂改造而来，2010年上海世博会期间，曾是“城市未来馆”。它见证了上海从工业到信息时代的城市变迁，其粗砺不羁的工业建筑风格给艺术工作者提供了丰富的想像和创作可能。作为新城市文化的“生产车间”，不断自我更新，不断让自身处于进行时是这所博物馆的生命之源。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正努力为公众提供一个开放的当代文化艺术展示与互动平台；消除艺术与生活的藩篱；促进不同文化艺术门类之间的合作和知识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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