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绘画并不是文字,所以它并非表意而是表象(动词)的,哪怕是拙劣的表象。在《出埃及记》中有一句圣训:“你绝不应当造偶像”,让绘画中绝对的表象消失了。后现代社会中,绘画更几乎坍缩为图像性的表象。图像前置并中介着一切可被显明昭著的事物和事物背后的崇高及绝对,但这种中介并不是单一的表象。看回谢堃的创作,神话、戏剧、宗教、哲学可以并列依凭于同一图像中,让人想到互联网文化中meme的跨语境和多元指向性。这让她的创作得以轻易的绕开现代艺术里种种为观看所创造的技巧和方法(材料、色彩、工具、手法、陈列),而不仅仅陷于观看当中,从而得以访问和怀疑“艺术”与“崇高”间被约定俗成的必然联系。好比“女性的子宫”与“原罪”间的必然联系,或“哥特式”与“训诫服从”间约定俗成。也许当我们从狭隘的艺术论点中解放所谓去中心化的后现代思想时,我们会发现,包括谢堃在内的许多表述主体,都似乎在表象的繁复子集中强调而非选择某些事物了。无疑,后现代社会中“思想”也因其非现实性的本质无法代表先进性,也并不能指导科技甚至文明(自由主义商业文明)了。精神分裂也将矛盾性(二元论等)取而代之,成为了文化中的一种崇高。而我们只需要折中地、犬儒地去接受或否决任何一种思想表象,在快感与痛感中自度。当然,我们仍还能讨论谢堃作品里的理解和感受。借由她精湛的绘画能力和奇巧的观念,我们便有机会去靠近自我的超验,而非在熵增的无序中缅怀“统一”和“整体”。(高江波)
《伊卡洛斯》

谢堃
伊卡洛斯
2022
木板丙烯
110×90cm
希腊的悲剧最当代心理的有二:一是伊卡洛斯,一是纳西索斯。一个是极限的逐光的全能自恋,一个是极度不自信的孤独自恋。
伊卡洛斯是建筑师艺术家代达罗斯之子,代达罗斯落实计划把鸟儿的羽毛用蜂胶黏在一起做成翅膀从上空逃走,伊卡洛斯兴致勃勃的帮着父亲,父亲决定带着儿子一起飞走。
“你要当心”“必须在半空飞行”,“太低,羽翼会碰到海水,变的沉重,被拽入大海”。“太高,会靠近太阳,而着火”。
国王Minos象征欲望。建筑师代达罗斯象征制度条例者。伊卡洛斯被世间说狂妄而死,但是总有些狂妄的年轻人,宁可飞高宁可摔死,极限的逐光的全能自恋。
木心老师讲课:“哲学艺术宗教,都是人类的自恋,都在适当保持距离时,才有美的可能,如果把宗教当做哲学对待,就有了距离,会看清宗教究竟是什么,如果把哲学当作艺术对待,就有了距离,就能看清哲学是什么,如果把艺术当作宗教看待,艺术就不会玩世不恭。”构建者用各种方式告诫狂妄的人在制度中稳定飞行,但是我想年轻人听话就永远不会有尼采拜伦托尔斯泰了。(谢堃)
《Girl Power 》

谢堃
Girl Power
2021
木板丙烯
84×74cm
画面运用我一贯拼贴的逻辑,将女性的力量与困顿拼合在一起。某阶段的女权运动,将平等对立作为主要的目标而言。在争得权利的同时,只是将女性带入到更深更多元的枷锁。不过当多元到每一个个体时,或许就是真实的自由。(谢堃)
《快乐是一种高级的能力》

谢堃
快乐是种高级的能力
2021
木板丙烯
40×40cm×2
这幅作品最初是为了我的一次个展《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创作的,个展整体源于我对现实生活中同质化泛滥的恐惧。过度的同质化在自我实现的包装下,不像他者的否定一样让人激起警觉,而是在迁就与赞同中,让人陷入自我的循环。在这个展览中,我画了众多同质化的形象,将赞同、服从、自我驯服捆绑在一起在,扮演社会的一致性,探讨他者的消失带来的肯定地狱。
整个图像是一对对称的双瞳。眼睛是我在创作中常常很在意的元素,在古代相术中,双瞳一般被视为圣人存在,是富贵皇权上位者的象征。对权威服从,正好是对这次个展的一个解读。
异形画框是这组作品比较显性的一个特点。这基于之前的大部分作品都是抛开背景,主体人物独立于画面存在的一种形态的延伸。每一个画面形象都是独立的存在,我希望他可以通过在不同空间氛围、彼此不同的组合形式,建立各种关联。这种关联会让看似表述完整的作品更容易发生意义上的转变,这种转变对于我来说会让绘画的乐趣不随着作品的完成而截止。
展览期间,我将些代表权威和代表服从的画面组合在一起,让单独的作品之间产生对话。(谢堃)
《黑手套》

谢堃
黑手套
2022
布面丙烯
100×80cm
黑手套是对罗丹《大教堂》的致敬。对其他艺术家的符号运用到什么阶段是合理的呢?这大家有断论。但当那这个符号图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权威时,那这种挪用反而变成了服从,而不是侵略?
空白是罗丹常用的一种要素,就好像里尔克所写,对罗丹而言,空气的角色非常重要。
两只手彼此隔离,又相互靠近,形成一个中间的隔离空间。虽然对于罗丹来说,隔开的空间与哥特式的建筑非常一致,所以才会被这样特殊的命名。但是对于后世来说,大家更愿意将它与爱欲情人之手放在一起讨论,这种更容易被解读的信息,某种程度上也让读者陷入到自我循环之中。
原则上身体的任何部分或者物品皆为可爱之物,这些物象征身份,同时也被当作主体给予关注期待。黑手套,很符合对硬性恋物癖的选择,光滑或粗糙,皮质或橡胶,黑色的手套,隔离又接近。我会觉得这种矛盾让物主体更为丰富,更接近隔离的爱。(谢堃)
谢堃
2007 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2011 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本科,2016 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硕士,壁画系。现工作生活于北京。个展:2022,你说的都对,北京;2022,尼采说的超人,北京;2018,Non-existence,Take Ninagawa,东京;2017,让我们说说话吧,站台中国 droom,北京;2016 ,陛下 - 谢堃罗月明双个展,利阿贺拿艺术中心,北京 / 群展:2024,永昼,美成空间,深圳;2023,捕捉,站台画廊,北京;2023,语言之蛊惑,槐轩,北京;2022,自由的陷阱,叁拾空间,北京;2021,不一定,幻艺术中心,北京;开人器,爱慕美术馆,北京;2019,青年艺术图景,HARVEY GALLERIES,悉尼;间隙,特拉华当代艺术馆,特拉华;2017,拉古纳国际艺术奖,军械库,威尼斯;2016,走出牡丹亭,俄罗斯民族文化宫,圣彼得堡。
谢堃的作品涉猎绘画影像装置,擅长用不同媒介反思固化印象对人个人身份的塑造。作品的力量一部分来自于尺寸与颜色的不协调,一部分来自于解构重组日常平庸所带来的荒诞感和诱惑感。谢堃的作品在抓得住的现实与另一个幻想与象征的世界徘徊。呈现出一种自我消亡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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