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尼斯双年展「镜中行旅」｜艺术家付彤：身体有语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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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时间2024年4月19日18：00，上海当代艺术馆携手意大利威尼斯国际大学（VIU）举办的“镜中行旅”主题展览正式开幕。得意大利主流艺术媒体Artribune报导，上海当代艺术馆（MoCA Shanghai）“镜中行旅”是这次威尼斯双年展最值得看的十个展览排名第二个。
在本次“镜中行旅”主题展览，同取“共生”意涵之作，有融合AI与投影技术的《流动的身体》大型沉浸式装置艺术。新媒体艺术家付彤，结合现代科技与原始艺术元素，探索了不变的躯壳与流动意识之间的对比与共存。
展览展区在威尼斯的一片环海的孤岛上。在岛外，观众乘游艇航海，透过岛上教堂的铁艺围门，可览见《流动的身体》艺术装置。登岛左转入庭院，白日之下，海风吹起白纱，与高处天空、门外海浪遥相呼应；走入黄昏，装置内的AI投影逐步显现形态与色彩，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异常梦幻；夜幕低垂，人与世界渐渐暗下，唯余彩翼蝴蝶于胸衣绽放，身体流动着，生命蜕变着。
作品中，静止的胸衣躯壳象征着人类身体的稳定与物质性，而内部不断变化的意识流动则通过AI技术实时转化为视觉影像，投射在躯壳表面。影像流动、变化，正是意识的不确定性和动态性的具象呈现，与整体形质的静止形成鲜明对比。
付彤作品《流动的身体》
荆棘代表生命中的挑战，血液象征生命的活力，而蝴蝶则寓意着蜕变与重生。这些元素通过AI影像巧妙地融入作品中，而在白日威尼斯海风与夜晚AI光影的环境加持中，生命与意识的流动相互交织，共同构建了一个充满象征意义的视觉体验，吸引着观众对自我与世界连接的思考。
在艺术家另一影像互动装置《当我想你的时候》里，借助放大100倍的7个3D打印眼泪装置和墙面投影泪展现人生不同阶段的眼泪，当观众靠近装置区域，投影上则会产生一颗独特的影像泪珠，一直跟随观众，就像一个坐标，定位在人生泪河中属于自己的阶段。在五感调息体验中，观众被引导着由身体出发，找寻人与人共情、自我与世界的身体联结可能——处处都是外人，但我们必定存在着相似、相连的可能。
付彤作品《当我想你的时候》
关于艺术家
付彤
FU TONG
新媒体艺术家 New Media Artist
付彤涉足新媒体艺术互动装置，影像艺术与观念艺术领域，新媒体艺术组合 “E3”、“九块九”创始人，艺术团体“天团”成员之一，2023年和谭盾共同创作“女书”新媒体与音乐互动大展。
同时她也是新媒体创意团体XFF创始人兼创意总监，长期以舞台导演，舞美设计师，互动装置创作者，现场VJ的身份活跃于各大音乐节，演唱会，新媒体剧及发布会现场。
威尼斯双年展：
一个巨大的艺术之镜
在付彤看来，“镜中行旅”和“处处都是外人”主题的相互交织，勾勒出一幅观测与被观测之间微妙而奇妙的关系。人与人互为镜子，而这个镜子是主观与流动的，恰如镜中行旅。
“艺术家作为参与其中的被观测的一员，也是这个汇聚全球各地艺术家的艺术盛会的观测者，特定场景下的威尼斯是一个巨大的艺术之镜，反射着来自不同角落的文化与思辨。而这些行走的的镜之碎片，是一副巨大的画卷，拼出这不寻常的的旅程。”
身体有语言吗？怎样的语言？
无论是《流动的身体》中意识以视觉影像流动于固态躯壳，还是《当我想你的时候》以眼泪的具像化装置探讨情绪话题，都涉及到对身体与意识关系的探索。从符号学的角度看，身体本身以及人的各种行为都是不同的符号，用自己的语言表达着对周围环境的反馈。对于付彤而言，她的创作正是一次身体的解放与瓦解规训机制的尝试。
付彤作品《当我想你的时候》
·善用科技，将身体从“劳动力”与规训机制中解放
“我们处于一个在媒介技术的不断更迭，信息不断轰炸的时代中，社交媒体中频繁出现的成功学所构建的完美人生的视觉符号也不断催生着各式各样的生存焦虑问题，无处不在的消费主义，将人的身体，同时变为消费的主体和客体。”
“胸衣这一意向正是消费主义‘规训’身体的实体化的典型，而流动的影像，AI的辅助，让我越来越看到若善用科技，将身体从‘劳动力’中解放出来的可能性，从而挣脱这一具身的束缚，寻找更新的更多可能的生存范式。全球范围内对纹身和身体装饰艺术的热情，则创造了跨性别和差异性群体的想象，这些想象是对规训机制的瓦解，也表明了我们重塑人性的期望。”
付彤作品《流动的身体》
“在威尼斯的户外展览方式也一改新媒体常用的黑盒子的展览环境，给了作品另一种全新的体验方式，即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大自然的光和风，作为一个无形的手也在雕琢着这个作品，雕塑的形态在风中流动就好像意识，从来不是一个固定的形状。”
《流动的身体》威尼斯布展现场
付彤与《流动的身体》
· 真实的、自由的、生长的，从脱离身体的那刻起成为“眼泪”
“眼泪作为身体语言的一部分，能够传达出人们内心的真实感受。而这一语言具有真实的物理状态并被人体创造和排出体外，其形态是自由的，生长的，不受束缚的，在其脱离身体的那一刻，成为‘眼泪’。”
付彤作品《当我想你的时候》
当我想你的时候是沉思还是微笑还是流泪？这是一个可以交给观众来思考的开放式体验。付彤的作品切入点是眼泪，快乐/痛苦/悔恨/释然等情绪皆有不同种类的眼泪产生，如果人类本身是一个符号，那么从泪腺里出逃的液体，以自己独特的微观状态组成新的符号，以3D打印的形式放大，在面对微观情感被放大的视角转换时，这种体验感是更强烈的。
付彤作品《当我想你的时候》
青年是一种状态一种精神无谓年纪，而这一股精神塑造了整个社会的DNA。
作为青年艺术家，付彤作为新媒体创意团体XFF创始人兼创意总监，涉足新媒体艺术互动装置，影像艺术与观念艺术领域，不断探索并产出了一系列优质作品。以独特的视角和大胆的创想，留给观众深刻的印象。
在创作的过程中，付彤从关注自我感受慢慢到关注个体与社会的关系。“世界如同洪流，不断冲刷和拍打着每个个体。当下的信息负荷超重，所有人都仿佛在负重前行。青年人是未来的创造者，青年是一种状态一种精神无谓年纪，而这一股精神塑造了整个社会的DNA。科技的快速发展将帮助我们更好的塑造我们理想的具身和社会。”
付彤在威尼斯布展现场
不断革新的科技手段给予付彤的创作更大的自由度，新的科技使用所带来生存体验与“身体”“环境”主题始终是她的关注领域。看重作品的“现场感”和与观众的“交互性”，场域、人、视听的三者元素构成一个完成事件，邀请观众走入艺术，建立一种流动、开放不设限的关系。
付彤作品《当我想你的时候》
艺术 x 科技 Q&A
付彤&凌顺君
《流动的身体》AI技术支持
凌顺君
导演、摄影师
凌顺君，男，出生于上海，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后从事导演和摄影工作。曾担任《玫瑰与刀》《安达查布》《初愈》等多部电影的摄影指导，目前正在做独立电影《走进妖精》的导演工作，并在其中融入了AIGC的创作流程。从业期间也执导过多部广告，和任贤齐、于朦胧、曾舜曦、韩宇、姜梓新等众多艺人有过合作。对中国古董颇有研究，在上海市民文化节中于金山博物馆举办了两次个人展，分别为“百凳展”和“古印、药罐、水烟壶收藏展”。
新媒体影像/互动装置/实验剧场/行为艺术是你创作的常用媒介，本次展出作品中荧光设计与五感调息体验的形式非常新颖，看重作品的“现场感”和与观众“交互性”的原因？
付彤
艺术家
在《流动的身体》这个作品中，白天，在威尼斯的海风下，用心感受流动的气体和纱布在身边围绕，若隐若现的躯体和海平面，构成了动与静的共振；在夜晚，AI生成的影响，从人来科技的角度再一次体现了流动性的无限可能；观众靠近《当我想你的时候》装置区域，投影上则会产生一颗独特的影像泪珠，一直跟随观众，就像一个坐标，定位在人生泪河中属于自己的阶段。
付彤作品《流动的身体》
我认为交互的核心是关系的艺术，而这一形式需要将观众也作为作品的一部分，场域-人-视听这几个元素，构成一个完整的事件。观看者同时也是参与者，观众的动作实时反馈在作品中，这种关系是流动、开放不设限的。
《流动的身体》中AI如何呈现身体？如何把握静态躯壳和动态意识的对比引发内在的情感共鸣？
付彤
艺术家
动态影像本身具有流动的特征，也象征着自由，演变与进步，身体作为我们最强大的表达手段，敏感和生动地反馈着生活环境。AI创作中的去噪过程与人的意识从模糊到清晰的过程有着相似之处，用AI技术生成投影内容，这个过程是十分动态与高效的，这种高度的动态性与钢铁做成的胸衣造型形成鲜明的对比，AI生成的荆棘、心脏、血液又以原始绘画的风格呈现生命最朴实的美。
《流动的身体》概念图
凌顺君
技术支持
如果现在我所感受到的一切真实存在，而不是意识所造就的幻象的话，我认为未来身体不会局限于现在的血肉之躯，而是各种意识的载体，比如机械。虽说现在的身体带给我不错的体验，但我更期待未来能将我的意识移植到一个存储器中，并植入新的身体，不仅仅是人，可以是其他躯壳，比如一条机器狗。
在你的创作中，艺术与科技是怎样融合的？二者之间的平衡是如何实现的？
付彤
艺术家
艺术是观念是想法，科技就好比画布。科技手段作为一种媒介一种工具，赋予艺术家更大的自由度，在技术的加持和媒介的更新下，艺术家可以传达更多维度的信息和更深刻的体验感受。同时艺术家的创造性思维会大大颠覆技术本身固有的使用习惯，从而构建一套新的逻辑，创造新的语言，新的经验。
付彤作品《流动的身体》
凌顺君
技术支持
科技会推动新媒体艺术的发展，向来如此。如何寻找其中的平衡点也是一个永恒的议题，特别是AIGC作品的数量暴涨后，这个问题会变得更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尊重人工智能居民的意见去制定一套新的规则，或者人类会有新的审美倾向。
使用的技术是否是创作灵感的一部分？在创作中是否遇到技术挑战？
付彤
艺术家
科技发展所带来的哲学思辨往往是我创作灵感的来源，不同的技术也有其不同的底层逻辑和特质，新的技术因发展和工业化不够成熟而无法像传统艺术一样有标准的流程，虽然是挑战，但也是一个能探索更多可能性的机会。
付彤在威尼斯布展现场
凌顺君
技术支持
所面临的挑战主要是AI生图和视频的随机性，类似一个“抽卡”的过程，我需要逐步地引导AI来理解自己的意思。有时会出现一些很“随性”的内容，最多的是拥有过多肢体的的人类和一些奇特的生物，但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或许没多久我们就见不到这些我们所处的时代特有的奇怪东西了。
未来对各类创作的展望或计划？是否会探索类似主题或尝试新的技术？
付彤
艺术家
未来的作品会继续延续‘身体’和“环境”这几个主题来创作，新的科技使用所带来生存体验是我的关注领域，在不同的环境和语境下，往往会激发新的灵感。古人常讲天时地利人和，现在还有科技，我的作品始终在探讨科技和人和自然的共生关系。
付彤与《流动的身体》在威尼斯
凌顺君
技术支持
目前我正在进行一个伪纪录片喜剧的创作，通过AI生成的图片和视频虚构了一个事实：之所以在我们的文化中有如此多的神怪传说，因为这些修炼成精的“妖精”一直生活在我们的周围。在片中通过AI伪造了一个新的世界历史：包括各个文明、宗教和民间传说（中国的山海经、古埃及的阿努比斯、基督教中的巴弗灭和民间传说中的吸血鬼、龙等），以及历史上各种重大事件与战争都与“妖精”有关。虽然是一篇荒诞的喜剧，但也表达了对AI时代降临后，历史和新闻的真实性的担忧，以及电影创作者在AI时代浪潮前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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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Gasoline
Designer: Xu Nan
Mo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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