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杨絮纷飞时 -- 戴陈连观韩五洲《黑色琥珀》散记

在那杨絮纷飞时

-- 观韩五洲《黑色琥珀》散记

文：戴陈连

当我因为痔疮疼痛躺下来趴在床上时，杨絮正飞满了整个北京，我想让疼痛的注意力暂时转移，滑动时间之帘回到2016年，那年因为我在龙口空间的展览主题是关于艺术从业人员的境遇，而五洲在那里做过展览，于是很自然地邀请他来帮助我完成现场。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在排练的间隙里我们嬉笑打骂又彬彬有礼，我们讨论问题时他会沉入在思考中一言不发说声“嗯，继续”，而又潜入漫长的思绪里。就在时而嬉笑时而严肃的时光中我认识了外表帅气有卷毛浓眉大眼心情开朗经常带着礼帽有点幽默无厘头恶作剧并时不时露出坏笑的五洲。当时我还不知道五洲出土自哪里，只是感觉到非常浓烈的异域风情，这给我吹来了一股谜一样的静谧绵长而悠远的风，这风如歌节奏缓慢抒情肆意并且还是三段体的，我想这应该是慢板吧。后来才知道这张脸出自有着铜柄铁剑奇特医术撰写了《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并提出神鬼莫辨理论体系被誉为中国医方之祖有着盘鼓汴绣年画玉雕杂技这些民间艺术大杂脍大满贯大熔炉还有许许多多少数民族汉人经过漫长时间刀光剑影桴鼓相攻从东北西北相互通婚之后最终捏把而成的中原河南人，好，停一会。这里请允许我侧下身子，臀部的剧痛到底还是超越了我深深的惊讶感。但无论如何当时的我都不会将他和医学名词脊柱强直联系起来（可参考视频观看），你看他身体轻盈润滑挥洒动作敏捷犹如一只灿烂的小蝴蝶小马驹，脸上那神秘浪荡的微笑犹如带点羞涩和清澈在沐浴阳光中刚洗完黑发之后的湿漉漉地洋溢着幸福可爱活蹦乱跳芬芳扑鼻的少女，可能那时的他通过长时间地自我观照已经把身体的疼痛翻炒慢炖糊成营养粥完全重塑了自己的第二生命剧场。

忽然间我眉头一皱臀部只好又侧了一下，思绪也随之跌入了1993年，曾有个医生给五洲开过中药方子，说每天早晚六点空腹，伴黄酒服下，读到此处我便有了说不出的亲近感，原来那时的五洲吃药伴得是我老家绍兴的糯米水，而那时的我正在医院的病床上经历着人生第二次口腔全麻手术。我们都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心思在窗外，而身体却困在了原地，现在想起来对医院惨白昏暗的环境和冰冷手术器械的害怕感依然记忆深刻，但一想起五洲我感到自己是万分幸运的，至少我知道手术的结果大概是什么，而五洲不知道结果又出生于一个早在北宋就设有尚医局、御药院、药密库的无法质疑简直像压着个大山一样的土地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这可能是他后来摄影作品《亘古》系列的起源，在现实中绝望无力感充满全部身体的时候才有可能向往那不可知的世界。也许正是在那极其漫长难忍的时光中他是抓着永恒的精神了，因为只有这个东西可以让他知道前面的路。这是有多么地茫然了。在茫然中我也想起了那年大街上的小商店大商店里传出来的孟庭苇的像杨絮一样飘扬的歌声：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 这些似乎是我们两之间关于疼痛的线索和连接点，也有关于五洲身体的物质性，但我的思绪还一直萦绕在风的慢板和脊柱强直的快板所产生的奏鸣曲式强烈的震荡对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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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蔡锦空间

蔡锦空间位于798艺术园区七星东街包豪斯广场的路口一栋老楼上，是艺术家蔡锦的个人工作室。艺术家的想法将在不定期的时间开放这个空间，旨在小范围内的艺术交流与分享。蔡锦希望在未来的时间里组织一些实验类或学术讨论类的艺术活动以及展示一些有特定语言方式和符合在这个空间气质的艺术家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