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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回顾丨对话在旅行与艺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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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在旅行与艺术之间”讲座现场


讲座环节

讲座回顾丨对话在旅行与艺术之间 崇真艺客

杨淞,1987年出生于辽宁,

2013年本科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现工作和生活在北京。

谢谢大家。今天是我第一次用讲座的方式聊艺术。

我的很多作品是跟旅行相关的,很多想法也是在旅行当中产生的。我经常被问到怎么理解艺术的意义,或者创作的灵感来源,旅行中也会思考旅行的意义是什么。其实我觉得艺术创作和旅行之间有些时候是非常相似的。例如艺术肯定不是成功论的,其目的不是为了争取成功,旅行其实也不是为了到达一个目的地,这当中就有很多有趣的话题探讨。

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记忆中第一次旅行是在什么时候?我觉得我的第一次旅行就是童年时期我去上幼儿园。旅行就是离开你熟悉的生活区域,去获得一些不一样的体验。我真正的第一次旅行要从我在中央美术学院读书时下乡说起,那对我是非常重要的一课,也是一次有趣的经验。我和山西也是缘起于此。

山西长治的崇庆寺 图源:杨淞

下乡是到山西长治的崇庆寺,总计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是我第一次在山西的寺庙里住那么久。下乡过程中与传统文化相遇,对我冲击是很大的。这些经历是我对旅行认知的原型,也是我的毕业创作的灵感,之后大概有5年的时间都在做这系列的作品。

在寺院临摹塑像 图源:杨淞

为什么说这趟旅行是我认知的一次远行?是因为我老家在东北,我很早就来到北京读央美附中,再上本科。在央美的9年对我来说,接触的都是西方学院派的教育,对中国传统雕塑几乎一无所知。下乡的时候,我住在山西的寺庙里头,整个环境、建筑、佛像都给我极大的震撼。当时我突然明白了,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带来的魅力,和流淌在身体里文化的根。我以前老是不自信,觉得要先把素描学好,然后才能够做好雕塑,但我真正接触到东方雕塑后,发现了其中的博大精深。后来我又几次回到长治,取得当地的土壤,做了我这两个作品。

父亲母亲 2013 雕塑 图源:杨淞

雕塑上面这些颜色是土本身的颜色,这些土也是我从山西崇庆寺的山坡下面挖的土,有黄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红色的,然后去砸出来的颜色。对我自己来讲,我非常沉浸在这种造型的语言里,我觉得它跟西方最大的不同就在于,西方的雕塑其实是从欧洲到印度再传过来,但是泥塑造像放在全世界范围来看,都是非常独特的一种存在。而且我觉得西方雕塑在于写实,注重人体的比例、骨骼肌肉等等,因为西方艺术的发展是经过人文主义,所以他们把人的身体做得很精美,比例协调。

可是中国的雕塑不这样,身体好看没那么重要,寺庙中佛像的眼神的处理法是最重要的。我觉得东方造像依然在描绘一种神态或者神似,或者说一种眼神交流的东西,显示出的是精神状态。所以我当时这批作品借鉴的是东方造像的元素,按照传统的仪态,保留眼神。并且我创作的内容都是写生,不去依照图片。这些人都是我曾经生活中的人,我来抓住他们的神态,他们的身体反而不去过多塑造。

《木艮土Askr Yggdrasils》 2016 装置 800×150×350cm

图源:杨淞

后来在2017年的时候,我来到山西临汾市的铁佛寺。当时铁佛寺也是一个没被开发,正在被保护的一个小的寺庙。我第一次进去就发现里面的塑像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状态。回来之后我就想着如何把这么多年在山西寺庙的感受,转化成我的作品。所以在2017年,我在杨画廊做了一个很大的个展,墙有8米长,3米多高,还原了一个好像地下被翻起来的场景。我原来工作室在北京一个郊区,很小,附近有很多荒地,每次走到荒地的时候,看到大树被掘起了,很多很好的树根就被遗弃在树林里面,每棵树都带着一大块泥土。在城市建设中,我们也常常能看到一辆大卡车拉着一个大树,树根被包了一坨土,只要这坨土不散,树就能活,它可以被移栽到任何地方。然后我从这去想,我可以在泥土里做点形象,把这颗带着土的树以及它的根系转化成作品,也就可以发挥出泥塑研究的一些东西。当时我在附近拆迁的村子里取了很多很大的被遗弃的大树,大概收集了三年的时间。因为在北京树是不可以随便砍伐的,每棵树在北京都有户口本,必须等待在拆迁的时候它被砍倒了,再联系林业局,然后才能收集到一些。所以这部作品也是继《治愈》之后积攒了5年,才做了这样的作品。

让我有些伤感的是这些作品后来并没有留下来。在我第三次搬家的时候,这些作品在院子里头,房子被推倒了,我的雕塑是在木箱里,放在院子里面。后来发现木箱被拆了,里面泥塑被推到泥坑里面,一场大雨之后,我所有作品再次化为泥土。我一开始非常不能接受这个事情,因为这几年的积攒的雕塑全都没有了,但是后来我自己也不断地反思,继续用作品来回应这种尘归尘,土归土的状态。我既然选择了这种比较脆弱,没那么容易保存的材料,就要接受这种可能的结果。
 像作品 03:56 2014 图源:杨淞

我有一个作品其实可以回应这种状态,或者说自我救赎。其实我的作品里头本来就有这部分东西。这是14年的一个作品。我做了一个我自己的脸的形象,然后放到水下进行拍摄。随着时间推移,泥土遇水就渐渐瓦解了。其实这件作品和我后来作品的悲剧是同一个结局,所以我其实是通过这个作品又治愈了我自己。

这件作品跟旅行有什么关系?作品源自我下乡时候的一个灵感,当时我住在寺庙里,有一晚我梦到,也是我第一次梦到我的妈妈去世了。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我的很多亲人像我的爷爷奶奶都去世了,但是在那个梦境当中,母亲的离世是那么真实,我的眼泪是止不住的。在这种情境下,我开始思考生与死在我的生命中有什么意义。我尝试去把泥塑作品放到水下进行拍摄,我在看到这些作品经历了从有到无的过程,我也看到了从生到死。这不是静止的,而是一个循环的状态。在我拍摄这个作品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是,这就是宇宙,我觉得宇宙的意义就在于生命的过程。所以我觉得下乡这趟旅行是一次我认知上的旅行,它把我带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距离我更远,也距离我更近,让我去觉察自己的生命,思考生命之间的关系,这对我是很大的一个触动。

环英 见识的“远行” 图源:杨淞

下面我讲点好玩的。我干过特疯狂的一事,距离现在刚好10年了。2014年的时候我去到伦敦艺术博览会,那是我第一次出国,说实话也没什么见识,这是这个故事的背景。我想每个艺术工作者到最后拼的是眼界,根据更多的反馈去思考,见识越远,所要表达的东西才能越往高处走。在英国的旅行,是说走就走的旅行。我买了辆摩托车,穿着皮衣,和我一个哥们儿就开始了环英之旅。

这里边我分享几个小故事。其实但凡是超过两个人的旅行或者是其他事情,它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权力关系和社会关系等复杂的问题在里面。我也是第一次出国,第一次骑摩托车旅行,武子他坐在我后座,我们一块出发,其实路上发生了很多的事,通常小事儿会产生很多分歧,听谁的?武子其实比我小,他在伦敦生活非常自由散漫,每天睡到自然醒,但是我认为骑摩托车一定要早起,白天的环境会更安全,也能看到更多风景,骑夜路的话很危险。然后我们俩就暗自较劲,他晚上不愿意睡,我是天一亮就起来,我就等他。我当时在想,我们就用事实来说,看我们到底能不能完成计划。有天早上,我又起来特别早,其实这趟旅行,除了一个英国的地图,其他我什么都没带,莫名其妙,我带了一本《圣经》,在等他过程中我随手翻开这本书,但我看到第一行第一句话我就极为震撼,我第一次觉得在文本中我遇见了神。这句话大概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看你兄弟不爽,你看他身上好多问题,但是你却没有看到自己眼中有一颗梁木。意思就是说你老挑别人毛病,但实际上你却没有看到自己的问题,而你对别人的评价其实都是自己的一种映射。我极为震撼,觉得那时候有上帝在指引我。那是我第一次学会如何在旅行中来包容自己和别人的关系。路上发生好多类似这样的事情,是非常有趣的一个体验。
讲座回顾丨对话在旅行与艺术之间 崇真艺客

《别处》 1997年 100个铁人被永久放置在英国克罗斯比海滩

图源:杨淞

我非常喜欢安东尼·葛姆雷的作品,那天我们到利物浦的时候,我就莫名其妙想去海边,然后我就看到这个场景。这些雕塑站在海滩上,这个场域给了我很大震撼,那个力量直接就往你心里的深处去。

讲座回顾丨对话在旅行与艺术之间 崇真艺客

埃利亚松 《气象计划》 图源:杨淞

我非常想向大家介绍埃利亚松这件《气象计划》,这件作品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艺术还可以这样做,在之前我是想象不到的。我觉得当你到达一个作品的现场的时候,互动也是一个非常美妙的过程。

拍摄于爱丁堡当代美术馆 图源:杨淞

这件作品我是在爱丁堡看到的,它是一个玻璃镜面,然后那天下午我就玩嗨了。我发现艺术可以很严肃,很有力量,也可以很有趣。我觉得这个作品非常棒,也直接影响了我,我在想我的作品的创作上的方向,要有自己的兴趣,我也希望能做成这种场域性的作品,我认为一个好的作品就是看到的照片视频特别棒,但是到了现场依然会被震撼,依然会有新的收获。所以这就是我在英国旅行的一些经历和在艺术上的收获。

《速度 旅行 灭点 十联屏》 杨淞 2019 旅行即兴装置 尺寸可变

图源:杨淞

回到国内,我也做了很多次摩托车和房车的旅行,2019年在去银川是个不一样的旅行,是一次实验。当时在银川当代美术馆有个展览,展出我的树根系列作品。我不想坐飞机过去,我说我干脆骑摩托车过去,就带了很多材料在路上,边旅行边创作。在后来几年,我又做了几次这样的行为,然后我把它叫做“骑车去布展”,是我给自己的一个游戏规则,所以当时那场旅行就叫“千里走单骑”。一个人我要骑几千公里,而且没有后援,而且我的摩托车是90年代初的一辆本田威刚老爷车。所以这趟旅行对我来说要面临很多未知,面对孤独,面对很多不确定的危险。

后来速度系列的作品,都是这趟旅行来的。我在旅行当中拿了一根发光的线和沿途的风景做一些互动。这趟旅行给我一个很深刻的印象,是“灭点”这个概念深入到我的心里面去。骑行中会发现你的身体好像就不知道飘哪去了,会陷入到速度中去,公路前方的灭点一直出现,我会想思考一个点的意义是什么?对着公路的尽头一直骑行,可是永远到达不了尽头,但是我能体验到所有速度,所有风景都在我的身体里掠过,那么我想如何把旅行中体验到的速度、风景和灭点做一个转化。回来后,我就不断去做一些实验,例如把一些高速旋转的小雕塑放在机床上疯狂旋转,不断加速,到后来它们自己都没法承受离心力,形态也就散裂了。

《共享单车绘画》 杨淞 2019 160cm×100cm×215cm
图源:杨淞
我后来思考如何把线条和运动结合在一起,《共享单车绘画》这个作品是我在工厂做了一个运动画板,它不停在旋转,正面是可以画画的一个纸面,纸面和后面的运动画板中间还有一层复写纸,前面的绘画痕迹就会一五一十的印在运动画板上。我希望通过运动来解构绘画。最后结果是前面画了一个特别具象的骷髅头,透过复写纸,后边的旋转木板上呈现了一种混沌的运动痕迹,产生出抽象绘画的感觉。依靠运动和速度,我在想具象与抽象之间到底如何去界定?当一个线条有迹可循的时候,它是具象的,但如果一个线条没有形态便是抽象的,可这两者之间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讲座回顾丨对话在旅行与艺术之间 崇真艺客

《赛车手》 杨淞 2020 装置 88×150cm 图源:杨淞

我依然想用艺术创作还原我在旅行中的状态,所以从2020年开始我用线条去来模拟这种速度,这些线条分了很多层次,不是一个平面,它们是立体的。
讲座回顾丨对话在旅行与艺术之间 崇真艺客

《公路》 杨淞 2020年 装置 210×210cm 图源:杨淞

《公路》这件作品是一个装置,由很多层线条组成,两边绿色是绿化带,下面是公路,这个时候就开始接近我真的想表达的这个东西,就是速度、灭点,是放射状、速度感的东西,完全还原了我在旅行中的状态。

我通过旅行的方式,也是骑着摩托车去到美术馆,做了一个现场空间中立体的速度的现场。在这个空间当中刷了一个天地的背景,线条拉满了整个空间来反映速度的感觉。在中间移动会产生一种放射状的眩晕的感觉。

《杨淞:光塑》 展览现场 图源:杨淞

去年在北京798,我做了一个公共雕塑,通过拉满钢丝来表现运动和速度,还有灭点。因为材料变化会跟太阳产生互动,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到晚上的时候,光就会在这个结构上形成一圈圈儿的映射,这也成为我现在创作作品的一种形式。

我当前在北京重美术馆的个展中,有一个15米的高的圆形的空间,我做了一件非常大的作品,依然是从旅行当中得来的灵感,就像是一个海的波浪。这个展厅还有个声音的作品,会听到海的声音。画面拍摄于然后我和太太去年去意大利的时候,就我们住在托斯卡纳一个酒店,我看到意大利的地图,突发奇想想去距离我们100公里的海边去看看,我们是开车去的,结果去了啥也没有,但是我依然拍摄了这些画面,然后大家仔细听这个海声,记住这个声音。我后来第二站的时候去了一个没有海的地方,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明明听到海声,但是我再从床上起来仔细去听的时候,刚才这个声音其实是汽车压马路的时候,巷子里的车由远及近,到窗前然后再过去,其实就和海浪不断拍打岸边的声音那么相似,我觉得非常震撼的一瞬间。我意识到自然的声音可以被这样完美替代了,自然和非自然之间的这种东西已经非常模糊了,或者换句话说我们已经早就远离了真正的自然。

在去银川的路上,我遇见一个老师,他的话令我非常震撼,大致意思是说我们现在生活的空间已经没有真实的自然了,如果想要知道真正的自然,就要去非洲大草原看看,那个才是真正的自然,各种危险和不确定,充满了弱肉强食,人已经没法在这里生存,而我们现在生活在哪儿?是被人建造起来的一个保护区,人类早已远离了自然,动物其实都是为人服务的,没有任何权利,甚至人类对宠物的爱都是残酷的,我们给它做节育,它只是你的宠物,所以我突然意识到自然早已离去了。

所以在这件声音作品中,我们仿佛听到了海的声音,然而事实上我们听到的却是汽车营造的假的海的声音。这些都是现代文明中我们熟悉的一些东西,光依然是美丽的,美丽的背后其实是蛮残酷的。

我2013年从央美毕业,在798做的第一个个展,到今年是十年,十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单位,我也从一个门外汉慢慢变成一个艺术从业者,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道路。大家会看到我之前和我第一件作品,到现在的作品面貌。他们之间是一种既是偶然又是必然的关系,我觉得这有点像是在一场旅行当中,是否知道目的地在哪不重要,一切的美好都是在目的地之间发生的事情。艺术与创作其实真的是一条未知的道路,它就是一次非常不可思议的旅行,在这当中可以相遇无限的可能。

对谈环节


刘坚:很高兴这次来到山西。我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次出去写生也是来山西临了一个月的壁画,那也是我上大学以后第一次离开北京。我曾经的班主任对山西非常了解,而且他对山西很自豪,这里有很多他熟悉的文物古迹。他成了我们的老师以后,马上就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杨淞:说起来真是太有缘了,我也是为了创作来的这儿,山西是一个福地。我觉得今天我们的话题就是旅行与艺术,这次来也是跟刘坚老师一块从北京开车过来的,也算是某种旅行。

刘坚:我想一个人走动以后就会碰到人生中的两个机会,一个是创作艺术的机会,还有一个是别人发现你的机会,这两个机会都是非常重要的。在个人的艺术生命当中,一个是你作为一个艺术家的创作,还有一个就是你作为一个艺术家,怎么能够让别人发现和推动你的作品。

杨淞:大家对当代艺术的讨论往往开始于85新潮,星星画派,可是刘老师是在这些运动之前就非常成名的中国艺术家,就已经在香港做展览。所以说刘老师也算是在85之前的那段时期的中国当代艺术的重要参与者,见证了很多好玩的事。那其实是很多晚辈很不了解的一个时间段。

刘坚:我是在读书的时候,有机会见到了许多优秀的前辈艺术家。像李可染他们都给我们上过课,还有周思聪,潘絜兹等等。毕业以后分到上海的中国画院。当时程十发,关良,林风眠,吴大羽所有这些人都活着。所以也是我能够在人生刚刚学画,毕业最早的阶段,能够认识这么多顶级的艺术家。我想这也是我人生的机遇。所以我是非常有幸,在人生这么早的时候,一下子你就明白想一直走这条路,你应该做些什么。

杨淞:您觉得像那一代艺术家最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是什么?或者是他们有哪些品质对今天热爱艺术的这些年轻人会有所帮助?

刘坚:他们上一代的文人都非常有涵养。然后就是做人很低调。你像朱德群先生,他到了七八十岁了,还是住在法国郊外一个很一般的房子里面,还没有自己的工作室。今天我们很多艺术家的工作室条件已经非常好了,但是这些老一代的艺术家,他们这些人在非常困难的时期还在一直坚持画画。所以我想现在年纪轻的人还是要明白,人生是有高有低的,尤其像做艺术家,是一个长跑。如果说一段时间生活不如意或者机会没到,坚持就变得非常重要。我们今天的希望是在年轻艺术家的身上,你们也好好努力,我们都是发挥桥梁的作用。

我想我跟杨淞这一代人在艺术道路上的起点就很不一样,创作时候的思考方式也不一样。我们那个时候主要还是凭技术。像我看到了列宾,苏里科夫的话,这个技术很好,我怎么样模仿他们的技术,能够尽量接近他们的能力。但是你看他在中央美院读书,出来以后骑着摩托车是看着海,看着云,看着风,这样来想象他的创作。我们两个作为不同时代的人,创作的起点,以及对于艺术的想法就完全不是一个方向、一个角度。我现在经常说不要故意去强调当代性,这个当代性其实就是艺术家自己的生活,如果你的生活没有当代性,你就创作不了当代性,做出来就是假的。

哪怕是现在很多已经出名的那些当代艺术家,我也不用说名字,但是你看都是有一段时间是在圆明园,在宋庄,或者是在什么地方画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作品,但是随着生活环境变了,就完全画不下去了。很多中国当代画家都只是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面画一个有意思的画,因为这个东西只有这一点是真实的,所有他后来想要做的当代都是假的。但是像杨淞这样的年纪轻的艺术家,吃的是肯德基,喝的是可口可乐,也是跟西方社会几乎是在看同样的电视,听同样的音乐,看着高楼大厦盖起来。他们的技术,他们的创作方法和他们的作品就是天然有着当代性的。

杨淞:你是如何将运动性和文化的反思融合在一块的?

刘坚:我觉得东西就是,你心里面有,你脑子里面有,你就有。就像是中国老话说的,老天如果不让你吃这口饭,他就不会给你这个才艺。艺术家一定是老天赏饭吃的。你看你这么年轻已经做到这么成功,而且作品展览的机会也很多,你是有天赋的。但是如果说没有天赋在,这个东西就不是从心里出来。一定要真实,一定要从心里出来。所以要提高自己的修养,从自己心里出来的才是真正的艺术。

杨淞:是的。我们的艺术不是撒谎,任何创作都需要艺术家的真诚。

刘坚:我刚才挺惊讶的,你讲到埃利亚松的作品,我也是去看了这件作品。怎么一个艺术家能够想到去做一个假的太阳?大家都坐在地上去享受。这件作品太让人震撼了,我很高兴你讲到它。

杨淞:我顺着这个话题跑点题。我是真的因为看到这件作品的图片,然后我才决定要去了解他们的艺术,而且想成为这样的艺术家的。因为其实从上初中到上大学,我们学的内容跟当代艺术有关系吗?现在还是在延续古典的规范,但是艺术的想象力是有穿透性的。我真的是认为任何一件艺术品,一定要看原作,在场性是不能替代的。

像埃利亚松这样的作品,包括我现在在做的这些光的装置,图片和视频拍得再好也没有意义,一定要去现场去看,因为我觉得艺术是有灵光的,这个灵光是不能被图片和其他传播方式所代替的。当你看到原作的时候,你看的不是画面本身的图像,艺术家在创作作品的时候也不是在制造图像。艺术的力量和艺术的灵光,我觉得这是AI永远无法替代的东西。回过头来看,我觉得这种东西其实也是我们身体性的一部分,因为我们的精神和外力其实就是这些物质跟我们身体的关系,所以我们观赏原作就是让灵光再现,实现人和艺术真正的融合。


交流环节


观众提问:感谢两位老师提到了如此多熟悉的名字,让我们再次想起他们。我想请问杨淞老师,未来你的创作方向,你的艺术语言,是否会摆脱东方的语境?我看到你在长治做雕塑的时候这个东方语境还在,再往后走,你的装置作品和艺术材料,是不是已经完全西方化了?在现在和未来的创作中,这个东方语境还有没有?未来艺术创作的方向大概是什么样的?

杨淞:这是个特别深刻的问题。我相信艺术家要对自己的文化有深刻的认同,才能做出好的艺术作品。我想我对这个问题的回应是,这些东西都在,这些东西都深深地在。只不过我现在的作品不会像早年那样,那么张扬地从外部去表现。
我曾经直接从佛像的造像一类,去吸取东方的元素。就像我第一次来山西,看到这些造像,看到这些文化那样,我天然地就倾倒在那种文化当中去了。到现在我依然是觉得我是在那个系统下面的。像《旅行前的回望》这样的作品,看起来比较科幻,可是你回望那个光圈,它时而大时而小,时而缩回到那个灭点里,那难道和我放在水中的坍塌的脸不是一回事吗?它是对东方语境下对“圆满”的讨论的一种继承。

我现在不再刻意强调文化的属性,是因为你不可能脱离你自己的文化的语境。我们出生就在讲汉语,就处在这种文化之下,这种文化属性永远不会消失。它会通过一种新的艺术语言注入到一种新的逻辑,新的语境中去思考。

关于未来的创作方向,

我觉得艺术是很美好的东西,

它是人类的梦想。

我经常打一个比喻,我们在这个星球上,就像那本《黯淡蓝点》,它有一长段话,其实有一段话讲得特别精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纷争,战争,欲望,都在那个小小的蓝点上,当你走得足够远你再回望,你会去想这里面的意义在哪里?

我也在想,在那个黯淡的小蓝点上,人类最智慧的灵光,可能就是艺术。最后能留下来的,能代表人类的,是吃喝拉撒,还是那些美好的愿景?我特别喜欢三体这个小说,它最经典的一幕,当太阳系被投下二向箔的时候,人类最后是把梵高,蒙娜丽莎这些伟大的画保留到最后。我觉得这就是我想努力的地方,奔着自己喜欢的那些大师们,让自己做得更好。

观众提问:我想请问两位老师,你们在旅行的创作中都用什么材料去创作?因为旅行中你不可能带你所有的这些材料上路,你们会怎么做?是用什么样的材料去创作?

杨淞:我觉得对我这个类型的艺术家来说,旅行不光是寻找灵感的过程,其实也是创作的过程。骑摩托车的时候能带的材料其实很少,所以在《十联屏》这些作品中我只带了发光灯线。但是实际上我觉得不管是有材料还是没有材料,身体永远是最好的材料。你可能只是有一个想法,你站在一个地方,你的身体就自然成为了你的作品。我觉得很多行为作品和很多行动类的作品是非常有创造性的。

因为我们人其实脱离不开身体性。所有的感受都是基于身体的。材料其实也是你身体的一个外化,包括我们用的手机,其实可能也是你身体的一个外化,摩托车也是我的腿的一个外化。所以说,最后其实所有的材料都涉及到人身体的一部分,不管是在旅行还是在创作的时候,最后还是要还原到身体本身,回到你是如何跟你的身体和意识来交流,而产生想法和创作初衷。

刘坚:我年轻的时候喜欢画速写,但是后来出国了以后,在外国像是地铁这样的场合,你眼睛不能看别的人,多看会不礼貌。所以到外国你没法去弄这个事情,自然而然就搁置了写生的习惯。有时候去博览会看见各种写生的工具,手很痒,就买了放在那里,希望哪一天能够有什么启发,能够重新去写生。我对电子产品不熟悉,不过我是很会交朋友的人,所以我到哪都是跟人家聊天,然后自己去感受。

杨淞:还有一个问题是,现在这个系列的作品未来还会不会继续做。会的,因为就像我在10年前去英国环游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一样,我心目中的这些做空间艺术的大师,我觉得他们的作品是极有生命力的。他有这样的形式,那样的形式,是不断地去突破的。其实我想我下一个十年、二十年,可能要继续去来探索这个语言,不断再去拓展它的语言的形式。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我发现了其它材料能够营造更适合我表达作品的材料和形式。

我希望这是有生命的一个作品,它会慢慢变化生长,就像最近在重美术馆做的这个装置,其实已经突破到我的极限了,技术难度也是攻克了很久。我再往下的每一次都是一个挑战,所以我也会将这个挑战放到后面,要不断的去来改变,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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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省当代美术馆系山西省文旅厅正式批准,经山西省民政厅注册成立的民办非营利性艺术机构。美术馆比邻督军府,地处市中心。其建筑是20世纪50年代初所建办公大楼,经改造,美术馆空间设在二层及三层,总面积2000余平米,五个展厅及书店、咖啡厅和艺术衍生品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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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周日 10:00-18:00(17:00停止入场)
TEL+0351-23856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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