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CA 回顾 | FIRST主动放映·银川当代美术馆站

电影的魅力源于它可以探讨社会、生活、人际、情感等多层面的可能性，为观看者提供看待生活的更多视角。本次“没顶放映计划”将放映主题定为“帧刻人生”，旨在通过“亲密关系”、“生活聚场”以及“逆流而上”三个单元，以不同场景和关系切面，围绕单元关键词依次呈现影片，层层递进，带领观众以旁观的视角链接他人生活、情感或人生场景，在银川当代美术馆艺术场域与观众共同完成一次对人生的探索与思考，用电影帧刻人生的繁星细沙。

5月12日当天，我们特别邀请到影片《人间旅途》导演张杰来到现场与观众分享了她的创作故事，也给现场的学生们一些创作的思路和建议。

本期，我们将通过4个部分来回顾「张杰×黄雅晨」的对话交流的精彩瞬间。

“逆流而上”版块放映现场合影

@导演张杰

这部纪录片的诞生颇具偶然性。毕业后，基于职业规划，我赴北京备考电影学院，在另一部纪录片拍摄过程中结识了于小龙，他表达了驾驶三轮车环游中国的强烈愿望，并希望在生命终结前实现这一梦想。于是，我内心觉得将来也许一定有机会就是做这样一个片子，能够实现这场“梦想之旅”的记录，

后来，这部影片搁置了很久，直至2021年，我携带手机赴海南继续跟拍的时候，在海边偶遇现片子的资助者，他非常感兴趣并提供了资金支持，但是无任何附加要求，甚至没有署名要求，包括版权都归我个人所有，其慷慨令我深感无以回报，故“自作主张”地在片中提及。

所以，其实促成了这部影片的诞生的都是一种“偶发性”的：偶然认识了主人公，偶然遇到了资助人，有一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感觉。

''

导演的勇气让人佩服，纪录片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其本质往往蕴含着深刻的不确定性和未知性。每一部纪录片的诞生，都是导演与现实世界、与拍摄对象之间复杂交织的结果。然而，其实我认为还有一个是“创作的冲动”，一方面正好遇到且抓住了这个创作对象，更重要的是导演的创作冲动，使得所有不确定的融合成了一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机缘。

''

@导演 张杰

对于我的拍摄对象，我有着深厚的了解，因为我们自2017年起便相识。所以在拍摄这部影片时，我确实缺失了一些“激动感”。比如，在开拍前我就预测到，在拍摄过程中车辆故障是不可避免的，而且可能会多次发生。然而，我未曾预料到的是，当我们的车辆在无人区出现故障时，有陌生人主动前来提供维修帮助，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许多人对这一情节表示质疑，认为这可能是导演特意安排的修车场景。但实际情况是，当我们抵达无人区时，那里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无法接收。车辆故障发生时，因为“预判”，我甚至没有过分焦虑，但是就在此时，对面驶来一辆车，我立即开机捕捉这一场景，并询问他们是否允许我进行拍摄，他们表示没有问题。

我觉得，我之所以能够如此自如地应对各种情况，是因为我始终秉持着一种“野路子”的拍摄理念。尽管我身边不乏专业的电影从业者，他们可能对我的拍摄方式持有不同看法，但我认为，只要用心去观察，真诚地去感受，并将这些感受真实地呈现出来，就是一部成功的影片。因此，在拍摄过程中，我更多地是依靠直觉和感受去捕捉每一个瞬间，有时候那种本能的东西其实会更打动人。

''

在导演的工作中，我观察到一种强烈的直觉导向，那种即时的、直觉性的拍摄手法反而能够捕捉到更为生动和真实的画面。这一点作为摄影师的我深有体会，随着摄影技艺的不断提升，我们有时会陷入对技术细节的过度思考，从而忽视了拍摄初心所带来的冲动和激情。然而，真正的艺术往往源自于这种原始的、未经雕琢的冲动。

每个人在拍摄时都应保留这份初心，不受过多技术或逻辑的束缚，而是让自我感知与镜头直接对话，捕捉那些能够触动人心的瞬间。当我们能够以更加纯粹和直观的方式去呈现影像时，往往能够创造出更加震撼和动人的作品。

''

@导演张杰

在探讨与残疾人士相关的影片创作时，我深感一个重要原则需要被强调：尊重与理解。尽管这类题材常被外界以特殊化的视角审视，但我在影片中一直尝试避免这种刻板印象。在拍摄过程中，我并非以俯视的姿态看待他们，而是尽量保持平视，甚至在某些时候，我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显得更为脆弱。我避免过度强调他们身体上的“残缺”，而是更关注他们作为人的真实面貌和内心世界。例如，在展现某些生活片段时，有观众反馈某些场景过于令人不适。但我要强调的是，影片中呈现的实际上只是他们日常生活中冰山一角，现实往往更加残酷和艰难。我选择这样的呈现方式，是希望观众能够深刻体会到残疾人士在日常生活中所面临的种种挑战和不易。

在拍摄过程中，我始终秉持着尊重拍摄对象的原则。拍摄前，我一定与他们深入沟通，了解他们的想法和感受。如果他们对某些内容表示介意，我会调整拍摄方案。在剪辑完成后，我会将作品呈现给拍摄对象，听取他们的反馈和建议。如果他们觉得某些内容不合适或需要调整，我会立即进行修改。

我坚信在只有真正尊重和理解拍摄对象，才能创作出真正触动人心的作品。

''

在探讨影片中的特定片段时，我们常常会面临一种情感上的冲击。这些片段对于被摄对象而言，可能是他们日常生活中最普通、最平常的一部分，但对于我们这些旁观者而言，却可能引发深刻的共鸣和感慨。这恰恰体现了纪录片的力量，它能够将我们带入一个全新的视角，让我们更加深入地了解并体验那些与我们不同的生活状态。

在大多数情况下，当我们遇到残疾人时可能会本能地想要去帮助他们，但这种帮助往往基于一种“施舍”的心态，但是对于残疾人来说，他们更需要的是平视的态度。影片作为一个媒介，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反思的机会。

''

@导演张杰

我认为剧情片的拍摄手法和方式也可以应用于纪录片中，使纪录片更具观赏性和艺术性。

我鼓励大家多拍作品，尤其是团队合作，每个成员都应全程参与策划、拍摄和剪辑，这样能全面提升技能。作为导演，也是需要掌握摄影和剪辑技能的。在大学期间，即使资金有限或想法不成熟，也应大胆拍摄，内容的重要性远胜于拍摄设备，拍摄的核心在于表达的内容和想法。因此，我鼓励大家积极创作，不要害怕外界的评价。

另外，在我看来一个纪录片的导演最重要的品质是真诚。准确来说，在任何行业中真诚都是核心。比如，你如何与拍摄对象建立信任？真诚一定是最好的方式。尽管有时可能遭遇拒绝，但持续真诚的态度和时间会证明一切。此外，真诚也体现在内容创作上，即使纪录片并非绝对真实，但真诚的心态至关重要。比如，在商业合作中面对甲方的指导，我们应该保持对于作品和观看者的真诚，不颠倒事实、误导观众或影响拍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