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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 评“不稳定的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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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公众号：致朴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IyNzA4MzYzNA==&mid=2651626298&idx=1&sn=f83f2e4b82466b565dcb4376381113ff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 评“不稳定的桥” 崇真艺客

当代艺术展「不稳定的桥」开展前几日，沈也老师发来信息，“有空来玩儿”。奈何当时事务缠身，再见已是两个月之后。

 

两个月时间里，人们对这场为期93天，聚焦艺术家沈文、沈远、沈也、沈之、黄言一家三代人，延续半个多世纪的艺术实践联展有着诸多讨论。


有人觉得这是一次 “向死而在”（海德格尔）的尝试，以创作为反思，观照存在的本真与虚无；有人沉思艺术的本质及其在当代的境况；也有人在三代人不同表达下，看到脆弱与短暂。

 

而我感受到的则是，即使在最亲密的家庭关系里，纵然血脉相连，每个人却依然是独立的个体，有着自己的个性与主张。于是那天在闽侯十三厝当代艺术馆，我们谈论“独立”“理解”和“自由”。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 评“不稳定的桥” 崇真艺客

沈也

当代艺术家

1963年出生于福建福州

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

原任教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中国美术学院上海设计学院

2014年起任教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现工作生活于上海、福州




01



“五一”假期期间，十三厝当代艺术馆的预约观展人数胜于往日，上午九时许就已更换几拨观展游客。


沈也老师也趁假期从上海回榕，依然是标志性光头，常带微笑，松弛随和。一如提起「不稳定的桥」，彼此起身观展，漫步闲看闲谈。


展览的动线开始于父亲沈文的水墨作品《松涛》，“这是他生前最后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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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艺术家沈文最常用的表达方式似乎不是水墨，而是油画与版画。他1954年毕业于上海华东艺专，师从刘海粟，曾任职福建美术出版社，也曾任教福建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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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沈文


后来过了许久，沈也忽然好奇，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偏远仙游，父亲怎么会学习绘画并走进大城市，“毕竟家里长辈都是普普通通的乡民。”而后从侧面得知他最早师从闽派画家黄曦先生，但两人因何有了师徒缘分，又是另一个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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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乎《松涛》颇有闽派风格，这又令人想象那是否是人生的某种回归，在末尾的创作光阴里，父亲怀念的是年少时朝气蓬勃的泼墨时光。

答案自然无从找寻，遗憾也在想念的日子里越积越深，于是「不稳定的桥」是缅怀，也是交待，子女、孙辈，用自己的方式与至亲再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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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 沈文出版物及获奖证书


这个展览至今能释放出强大能量的缘由似乎也在此，亲情牵绊永远是直击人心的箭。

至少那一刻我想起我的祖父。同样在无数个怀念他的日子里，懊恼自己从未对他有过“好奇”。身份、威严反而将亲人间的距离拉远，忘记他也是“普普通通的人”，曾经走过的七十余年动荡岁月，也许他也有许多故事想说与我们听。


02



 “子女也是独立的，就像我们的成长轨迹并不符合父亲的设想。” 

沈也心里一直记得父亲希望他们能够像他一样从事绘画。但沈远和他都没有走上这条路，反而在80年代用装置与行为艺术表达社会和时代而被看见，他们自由又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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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起沈文、黄永砯、沈远、沈也、吴金珠、陈茜


这次展览上，沈远用两张椅子“致父亲”，一张来自年少时的美好记忆，还原父亲为她亲手做的椅子；另一张仿制父亲年迈时坐的轮椅。相同的地方在于它们同样脆弱，树条和铁钉，宣纸和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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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脆弱”可有诸多解读，是本以为如山一样永恒的父亲，也难逃时间，生命脆弱，稍纵即逝；是曾经以为会一直记住的回忆，最后都会渐渐变得模糊；或是没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照应不稳定的桥……

如当下他提到：“艺术就在那里，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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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也的表达则是借父亲的一生，经历的许多无奈，展现中国文人抗争时间和环境的力量是何等薄弱。

被刷白的出版物在摇摇欲坠的书架上，原来曾经再用心、珍视的图书，在互联网面前也是如此不堪一击。时代变化，虚无才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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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枪打出的麻雀羽毛和骨骼，是当年父亲提起的“除四害”记忆，彼时他亦叹息：“到今天好像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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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类似的意象在现场层出不穷，一只巨大的金鱼，一个放大的龟壳，家庭桥，客厅的地毯与毛发，以及父亲钟爱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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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也依然深沉又尖锐，看见人与生活平静外相之下的禁锢、退缩和挣扎。

有那么一些瞬间，这些作品让人想起娄烨的电影，同样将难以言述的朦胧情感融于生活叙述，折射时代背景下人物的悲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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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当天行为艺术《往事变成回忆》是他回赠父亲的一幅画。三个画缸从天而降，三声巨响，颜料伴着碎裂肆意泼洒，回应父亲的期待，也为心底的歉意和缺憾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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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与黄言则无需背负父辈的期望带来的压力。

国外自由的生活氛围，让黄言不用背离自己的本意，尊重内心真实的感受对她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

沈之则拥有一位开明的父亲，沈也给他尊重和自由，“我对孩子的要求没有那么理想化，没有父子间的‘等级’，大家是平等的，所以我们关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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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在展上很容易看出哪些是属于90后的表达。他们更自我、现代。

黄言将一直想问外公，却从未问过的问题悉数列出，大胆展现内心隐秘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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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则尝试突破艺术领域常规材料和形式，利用3d打印、数据算法等新技术表达感知与体验。

《名字》《礼物》也是弥补。过往每次从上海回来，爷爷都会问他喜欢什么字，想要书写赠予，结果总是忘记，最后“沈之”二字都未留下。于是他搜集爷爷的笔墨，通过算法补上这份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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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置作品《反向互补》采集家庭DNA数据，提取螺旋结构，由爷爷的拐杖链接家庭楼梯扶手，是另一种传承与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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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院中《“根”权限》又是他的自由，“抛弃对传承的固有认知，生命的宽广可如这片乡土上人们的足迹，走遍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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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这是属于90后的独立和自由，又让人们在「不稳定的桥」给人的诸多启示外，直观看到个性与时代环境早已凌驾血缘之上，影响各自行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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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回到茶室，我们继续这个话题，“所谓家庭只是一种特定状态，两个人的相遇和结合有偶然性，抛开‘家庭’，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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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也遗憾东亚家庭关系里隐形的“等级制度”，控制和牺牲成为常态。

那一刻他将自己从艺术家的身份抽离，回到日常教育者角色，痛惜中国教育最大的弊病是孩子选择的都不是自己所爱的专业，“他们都非常优秀，但都是被父母安排，没有自主学习的驱动力，我觉得很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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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现象还有判断往往是失误的，原本以为前程堪忧的孩子，最后反而能走出自己的路，“他们不按常规，有自己的主见。” 

于是他时常“谦卑”，意识到教育亦是主观，能做的是提供大框架，尽可能给学生自由，激发自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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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学家赵国屏先生曾分享过自己的成长故事，谈当年父亲最担心的就是他，因为兄弟姐妹成绩都很好，只有他无所长，担忧没有一技之长未来无法立足。但父亲还是给他自由的成长空间，多尝试，最后终于找到他的天赋——生物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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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同我们懂得许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一般。在家庭关系里，待自己成为父母才深切体会，虽明白孩子有成长花期，有自己的性格和灵魂，更明白当下的公共教育环境有待商榷，但我们如此普通又缺乏勇气，时时反省却又时时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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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时馆长刘义华先生的声音从主人位响起，“所以这个世界需要艺术”，「不稳定的桥」存在的某一面更广阔的意义即提醒人们反观——父母是谁，自己是谁，孩子又是谁？




本文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ND——




展讯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 评“不稳定的桥” 崇真艺客

                  

「不稳定的桥」


艺术家

沈文、沈远、沈也、沈之、黄言


时间

2024.03.13-2024.06.13


地点

十三厝当代艺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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