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专访｜在艺术与科技的交汇处，探索过去与未来的连接
山中天艺术中心群展“边缘阶段：感知、存在和技术意识的探索”源自策展人在艺术史、哲学、心理学、神经科学和神经艺术领域的长年研究，深入探讨这些领域在机器学习和新媒体层面的意义与启示。展览通过对六位来自不同国家、跨越代际、多元学科的艺术家创作进行解读，探索当下时代的人机关系及存在的意义。
展期内，我们将对话六位艺术家，了解作品创作历程，探讨展览背后故事脉络。第二期，艺术家乔汉娜?赖希将和我们聊聊她对于科技与感知的艺术探索。
本期嘉宾
乔汉娜?赖希
乔汉娜?赖希是一位来自德国的影像艺术家，其创作实践同时涉及行为、摄影、绘画领域。她曾获得多项国际奖项和奖学金，如白南淮艺术奖、日本文化厅媒体艺术节优秀奖、北莱茵-威斯特伐利亚州媒体艺术奖和康拉德?冯?索斯特奖。她曾于罗马尼亚、美国、卢森堡和西班牙等地参与艺术家驻地项目。赖希的作品曾于多地展出，包括现代艺术陈列馆（慕尼黑，德国）、托伦斯艺术博物馆（洛杉矶，美国）、伊斯坦布尔现代艺术博物馆（伊斯坦布尔，土耳其）、东京宫（巴黎，法国）、史黛拉艺术基金会（莫斯科，俄罗斯）、索菲亚王后国家艺术中心博物馆（马德里，西班牙）、东京都写真美术馆（东京，日本）。其作品被纳入国际收藏，如徐杰儒收藏（纽约）、戈兹现代艺术收藏馆（慕尼黑）、路德维希博物馆收藏（科隆）。赖希在2020-22年作为客座教授任职于慕尼黑美术学院。
乔汉娜?赖希，《改变的符号｜写作是否有未来？》作品详情，2024
作品介绍
走入山中天艺术中心群展“边缘阶段：感知、存在和技术意识的探索”现场，主展厅左上角展示的作品是艺术家乔汉娜?赖希的第一件作品《在光芒中》。艺术家尝试融入、攀爬和测量菊石，这些石化物见证了世界的起源，也暗示着这个过程尚未终结。艺术家将她探究和质疑图像的过程视为超越“框架”的行为，在这一框架之外，她更是竭力寻找一种表达，以此“掌控”同属于她和我们的世界。
《在光芒中》，乔汉娜?赖希，2019，视频投影在六块石化化石中，尺寸可变，约50*20cm
à la lumière, Johanna Reich, 2019, Video projection onto six petrified fossils, variable dimensions, ca.50*20cm
赖希的第二件作品《改变的符号｜写作是否有未来？》位于正对着主展厅入口的位置，互动装置《改变的符号》以数字洞穴绘画的形态表现，借此提出关于写作的变革、“古腾堡星系”的终结以及人类如何在未来回望过去等议题，装置空间由多台LED写作机器人所发出的蓝色光线笼罩，将观者沉浸在一个私密的世界中，这些机器人穿梭行走在空间之中，援引出自维兰?傅拉瑟《写作是否有未来？》的文字。
《改变的符号｜写作是否有未来？》，乔汉娜?赖希，2022，纱布上的全息视频投影、5个自主驾驶LED机器人、3个小型投影、声音，尺寸可变
Change of Signs | Does writing have a future?, Johanna Reich, 2022, Holographic video projection on gauze, 5 autonomous driving LED Bots, 3 small projections, sound, variable dimensions
在这件作品旁可以看到赖希的第三件作品《面部检测》，艺术家通过影像作品《面部检测》（2018）讲述了一个现代神话：在智能手机的屏幕中，通过开启的摄像头，我们看到镜头前的手正在捏造着一块黏土。首先出现的是面部，其次是两个眼眶、鼻子、嘴巴和下巴。90秒后屏幕中跳出取景框，数字面部识别系统将黏土模型识别为人类
《面部检测》，乔安娜?赖希，2018，4K视频（3840*2160），2分44秒
Face Detection, Johanna Reich, 2018, 4K video (3840*2160), 2'44''
赖希的最后一件作品是《私语｜瞥见绿色》，纸上水墨作品背后闪现着拟声诗中韵律编码的词语。这些看似只是奇妙声音的语言，其中的词语却可以翻译成为我们人类的语言。
“边缘阶段：感知、存在和技术意识的探索”展览开幕现场，赖希讲解她的作品《私语｜瞥见绿色》，2024
乔汉娜?赖希的作品经过多年的研究，存在于数字和模拟视觉领域的交汇之处，引发人们探究实体与虚拟之间不断演变的动态关系。在对话中，赖希与我们进一步分享了她的创作灵感与过程，探讨了艺术家与观众的联系，并表达了她未来的创作规划。让我们通过文字一同走进赖希的艺术创作，探索图像、技术和感知的边界。
对话 | 乔汉娜?赖希
山中天：
您的作品《改变的符号｜写作是否有未来？》的创作灵感是什么？您是如何将灵感创作成这个作品的？
赖希：
（这个想法）差不多在十年前就产生了。我意识到我们很少写作了。我们不写字，我们只会发短信，之后就是发语音信息。我意识到写作正逐渐地从我们的世界中消失。所以我开始对回顾过去的历史感兴趣。那么发生了什么？我们的历史是充满了写作的，因为写作是一种使历史可见的方式。在过去，我们通过不断地重复和讲故事使得历史代代相传，写作可以让我们记住过去。我们的思考是线性的。（意识到这点）让我非常激动，我觉得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山中天：
您可以详细地说说这个作品是如何探讨写作的过去和未来吗？
赖希：
我认为如果我们想向前迈进，我们就需要画一条线与过去联系起来。我们从哪里来，我们要到哪里去？我认为以前的这种不断循环、重复过去故事的思维方式又回来了。我们有过线性思考的时候，但是现在，因为人工智能和电子产品（的产生），我们可以同时获取所有的信息，我想也许我们的思考从线性转变成了循环式的，所以我想把这些都结合起来。你可以看到我的装置里有来自过去印刷术的和不再存在了的语言的图像片段，同时也有未来的写作和邮件的图像片段。这些片段联系着我们在未来将会如何思考，比如通过脑电波：不需要对任何人讲话，只需通过脑电波交流。
山中天：
您刚刚提到了人工智能，在您的作品《私语｜瞥见绿色》中，您用人工智能讨论了关于联觉（Synesthesia）的问题，您如何看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赖希：
我是一名联觉者(Synesthetes)，这意味着在我眼中字母A是绿色的，字母B是蓝色的。通过人工智能，我可以分享这个。所以我们给一个语言模型输入了我的关于如何感知颜色和字母的信息，之后我想到更有趣的是人工智能不止是可以输出这种文本，而是可以创造出一种语言，一种我们的语言。（人工智能创造出来的）这种语言听起来是完全是属于我的语言，我希望我创作的画也说我的语言。所以你可以看到这幅画在说我的语言。
山中天：
在您的另一件作品《面部检测》中，您运用了泥塑这种古老的艺术形式，这个作品的创作灵感从何而来？
赖希：
我的想法来源于我们每天都会拍几百张照片，这其中有关于面部检测的功能，比如这张脸看起来很棒，这张脸看起来很尖锐，所以我很好奇相机是怎么想的，相机是通过什么点检测的。比如说我做的这件泥塑，最开始它看起来像一个孩子的作品，我想知道在哪个点，这个软件识别出来：啊，这是人类。两个点和一条线，就是一张脸吗？所以我做了这个实验。通过这个你可以看到在哪个点（相机能够识别出来人类），或者相机认为人类是长什么样子的。
山中天：
作为艺术家，您在创作过程中会考虑作品如何与观众产生连接吗？您是否会担心观众是如何理解你的作品的？
赖希：
我觉得艺术最伟大的力量就是不同的人在我的作品中会看到不同的东西。我不认为这存在对与错，或者我的作品中存在着观众必须看出来的东西。他们也许会看出一些我并未想过的东西。所以我认为艺术是一种语言，是连接人的一种绝妙的工具。尽管我不太会说中文——我只知道三个中文词汇，但是艺术搭建了连接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家的桥梁。所以我希望在艺术这种语言的帮助下，观众也能参与到我的思考中来。
山中天：
您对未来的创作道路有何规划？
赖希：
我现在正在为一个在克罗地亚的展览创作一个新的装置。但是这次来到中国，我受到了中文这种奇妙的象形式语言的启发，所以我计划用科技和这种文字的启发来创作我自己的语言。因为我的母语，德语，只是字母的连接，而你们的语言是完全不同的。我非常受启发，我希望用人工智能来做一个新的科技作品。这是我从这里得到的收获，我觉得我会做一个新的项目。
“边缘阶段：感知、存在和技术意识的探索”展览开幕现场，赖希讲解她的作品《面部检测》，2024
文字：Rosie
图片：AL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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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天艺术中心位于北京朝阳区751艺术区内。它致力于打造有影响力的青年艺术家研究型实验性美术馆，每年举办一系列高水平的展览、讲座、教育活动以及品牌合作项目，同时积极参与各项艺术公益活动。它意旨在创建一个以艺术教育为基础、青年艺术家扶持为核心的艺术交流与创作平台，为社会提供丰富多样的艺术体验和教育资源。山中天艺术中心由著名建筑师金秋野设计，是一座融合了当代艺术与建筑艺术的综合体。除了主展厅外，还设有青年艺术家共创空间、艺术衍生品空间、多功能厅和咖啡厅等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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