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ick Ten｜生成主义（下）：生成主义在艺术之中

/ 生成主义 /

追击结果的边界

/ Enactivism /

Chasing the Boundaries of Outcomes

2024.7.13-2024.8.20

Click Ten Gallery

北京市朝阳区798艺术区内706北路东

706 North Road East, 798 Art Zone, Chaoyang District, Beijing

生成主义在艺术之中

在艺术的语境中，无论在艺术史中还是在当代，我们都非常习惯性地使用着“作品”和“工作”这两个词，用以描述艺术家所提供的产品，即“（创作）工作的结果”—作品；以及生产作品的过程—工作。“工作-作品”作为一个认知框架，在艺术的认知模型中扮演着底层的，根基性的常识性共识。而正如本文一开始所指出的，这个认知框架绝不是真理式的，相反，它是缺乏理性和逻辑基础的。所以有一些艺术家以休谟的怀疑论作为自己工作中最首要的工具，通过创作，质疑“作品-工作”即“过程-结果”的认知框架，转而强调另一种以“过程为核心”的认知框架—这些艺术家即是本次展览中我们关注的生成主义艺术家。

生成主义-追击结果的边界 展览现场 Stephen Gleadow 作品

生成主义艺术家的工作媒介可能是绘画，装置，行为，声音或者观念，但这只是他们工作的一方面。在更深度的对话中，他们会告诉你：他们工作真正的对象不是这些具体的作品，而是生成作品的过程。这种言语往往令人困惑，似乎我们能够听懂但并不能令人信服。在对于生成主义艺术家的描述中，语言往往构成了巨大的障碍，因为我们对于“过程与结果”，“原因与结论”，“工作与作品”等关系的认知首先是基于这些关系是符合我们现行使用的语言逻辑的。但往往被我们忽略的问题是：符合语言逻辑的原理并非就是正确的原理—尽管它们看起来可能很正确，那正是因为它们的表述是符合语言逻辑的。我们所有人对于生成主义的认知，包括笔者在内，都首先受困于语言对于“生成”这一概念的表述；而很多关注生成过程的艺术家，也因为语言层面的匮乏，而往往没有系统性地阐述和理解何为“生成”，何为“过程”以及何为“结果”—尽管他们在实际的实践中其实已经触及了这些问题的边界。

艺术中的生成主义者以各自的方式对自己工作中的结果，也就是作品的观念身份提出了质疑。这种质疑有时体现为艺术家对于“工作在何时结束”这一问题的模棱两可姿态，比如“我随时可以让工作结束，也随时可以让工作开始”；再比如“作品自己知道什么时候就完成了，我只是实现这个过程的一个环节”。诸如此类表述，笔者在不同时候在不同的艺术家工作室里听到过，这些表述的共同点即将艺术家自己的重要性（观念身份）放置在了一个较低的位置，转而强调某种“过程”或“方法”的重要性。

生成主义-追击结果的边界 展览现场 何伟作品及创作过程记录

我们在此使用“生成主义”一词，并不包含任何政治层面的意味。所谓”主义”仅仅是一个语言上的占位符，用来强调”生成”一词在这里是作为一个名词，一个观念存在的，为了使”生成”一词脱离日常话语的情境。那么在具体的艺术领域中，在我们认识到语言在此扮演着媒介和阻碍这种双重身份的前提下，我们应该如何理解“在艺术语境中的生成”具体可以被如何描述呢？

通过讨论与分析，下文中我们梳理出三个点，以从宏观到微观的视角来进一步展示艺术中的生成主义应该如何被看待及理解：

1. 艺术中的生成主义首先与一种人类中心主义(anthropocentrism) 视角拉开了距离，即：艺术家并非如工程师一样将自己视为一组在物品，技术，观念所构成的关系网中的唯一主导因素；换言之，艺术家不应该把自己视作一个绝对意义上的主体，来操作围绕着自己的诸多客体，进而展开工作。根据生成主义的观点（并在此多少借鉴了海德格尔现象学的视角），每一个物品都基于其存在本身即享有其权力，艺术家与诸多围绕着自身的物品，技术，观念之间首先具备着这种存在层面上的共性所赋予的权利，其次才是“人作为人的属性”与“物作为物的属性”之间的差异。所以艺术家应该将自己视为一个位于权力关系中的弱势主体，它可以被进一步视为：在看似艺术家支配材料进行工作的表象下，材料也支配着艺术家对于所做之事与所处关系的理解。

2.  艺术家的身份在生成主义视角中更接近某种“探索者(explorer)”而非“创造者(creator)”，即艺术家选择将自己的身份置于某种相互生成，相互定义的关系之下(in relationship of…)以及过程之中(in process of…)，而非如天神般地，肆意改变这种关系，随意调整自己的身份，或任由情绪或灵感等他者作为一套工作的核心要素。在此基础上，探索的必然结果是发展出一套探索的方法，这套方法的继续深化形成了工作过程中的结构(structure)，而这个结构实质上处于一个理解作品的核心位置，艺术家的角色是位于这个结构之中的，扮演的是这个结构中的某一个环节。也正因为如此，结构的运行(operation)持续不断地产生结果，也就是作品，但每一个作品的身份又具备一定的临时性和相对性—它们可以再次被置于这个结构之中，从而产生新的结果。艺术家经过长时间实践，结构会不断完善，并最终达到语言的状态。语言则意味着艺术家可以自如地在任何一个结构的局部对结构进行可控的、可预测的调整。

3. 艺术中的生成主义者强调过程中的随机性，偶发性，强调运气，而拒斥语言式的决定性(determinism)，与语法式的专断论(arbitrariness)。在上文第二条的论述下，读者可能会过分强调结构和语言在生成主义框架下的重要性；某种程度上看，几乎所有成熟的艺术家都会在自己的论述中强调：自己的工作处于一套结构和语言之中。对于结构的关注是一个渐激的过程，最终很多艺术家会意识到，自己工作中结构的本质是“一套语言”。于是如下的表述我们也常会听到：“我的作品背后有一套明确的语言”；或者“我的工作中有一套语法的支持”。而我们希望在此强调的则是：生成(enaction)有其自身的复杂性，它在建构(construct)的同时，也在努力摆脱被建构(be-constructed)的身份—我们在此可以将这种特性命名为“生成性(enactiness)”。当一套工作的结果可以完全被其生成的语言所决定的时候，即与这套语言产生某种高度对应的关系，则这其中的生成性是弱的；而当一套工作的结果所展现出的现象并不能被生成其结果的语言所预测的时候，这其中的生成性是强的。而随机性(randomness)，偶发性(accidentality)以及运气(luck)在过程中的闪现，都具备了某种现象学意义上的重要性；艺术家对于随机性(randomness)，偶发性(accidentality)以及运气(luck)的理解和调度很大程度上将增大或缩小这套工作过程中的生成性。

生成主义-追击结果的边界 展览现场 雷鸣作品

作为对以上三点的总结：生成主义的复杂性即在于其永远处于两种力量的矛盾关系之中：“构建—解构”、“语言—语言之外”、“预测—偶发”以及“支配与被支配”之间的悖论性共生关系。从生成主义的角度来讨论或阐述一个艺术家的工作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

1. 主体性：艺术家与材料的关系

2. 结构性：工作中的构建—方法，结构以及语言

3. 生成性：工作中的解构—随机性，偶发性以及运气

本次展览“生成主义 – 追击结果的边界”通过集中展示：何伟、劳大伦、雷鸣、山本捷平、司马源、Stephen Gleadow、云峰这7位艺术家围绕着“生成”这个概念的工作，试图系统性地阐述“生成主义”以及其背后的认知模型。

生成主义-追击结果的边界 展览现场

Click Ten Gallery 创立于2020年，位于北京798艺术区，是一家兼备艺术机构属性的商业画廊。我们致力于挖掘国内新一代艺术家的同时放眼全球，期望将国外优秀艺术家推广到中国。与此同时，我们也希望与艺术家、策展人、学者、收藏家紧密联络，通过实体空间和专业团队构建工作系统，共同探索中国当代艺术的多元未来。

Founded in 2020 in the 798 Art District, Beijing, Click Ten Gallery is a commercial  gallery and art foundation. We focus on discovering a new generation of Chinese artists with a global vision and introducing outstanding international artists to China. We also hope to closely connect with artists, curators, scholars, and collectors, building a working system through a physical space and a professional team to explore the diverse future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