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对谈回顾丨跨越时空的英格兰海岸线之旅

今天，我们首先会进行一次时间旅行，回到2亿年前去看多塞特的海岸。然后我们会再继续向前，去看比它还要早2亿年的康沃尔的海岸。所以，我们总共有40分钟的时间来穿越4亿年的时间。当我们去想象“地质时间”这个概念的时候，我们其实是在使用非常庞大的数字和尺度。有的时候这样庞大的尺度有助于将这些非常非常漫长的时间段分解成更加便于管理的部分。

约翰·拉斯金是维多利亚时期最著名的艺术评论家之一。他曾促成对于风景绘画的一个非常激进的修正。他认为，艺术家可以非常细致地描绘每一个岩石、每一朵花，就像维多利亚时期的科学家那样去理解自然。

图源：杰瑞米·加德纳（Jeremy Gardiner）演讲课件

我实际上会从很多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英格兰的海岸线。我会沿着海岸线去骑自行车，然后在海上通过自己划桨来观察海岸线，以及乘坐一些小型飞机，坐在飞机上面去俯瞰。我的祖父是一位建筑师和水彩画的画家，他当时做了很多对于英格兰海岸线的研究，并且不断描绘这些地方。我小的时候在母亲的房间里面被很多我祖父的画作包围。这种经历对我产生的一个持续而深远的影响，是去思考应该怎么样通过绘画或者说艺术的方式去学习跟我相关的周遭的世界。

图源：杰瑞米·加德纳（Jeremy Gardiner）演讲课件

所有我们能够在这个展厅看见的纸上作品都是从这样的一个过程中开始的，即让颜色首先浮动在这些纸张上面。然后我会在纸上面进行凿刻，把层级一块一块凿出来。

图源：杰瑞米·加德纳（Jeremy Gardiner）演讲课件

我接下来会讲一讲杨树板上面的绘画。我是在木板上面一层一层先进行雕刻，就好像是凿一艘船的时候的工序一样。我会去收集从船只的遗骸上面来的那些木头。这是我在迈阿密的时候，在一次台风以后我的女儿帮我一起收集一些船只的遗骸。她现在长大了。她之前帮助我去做这个工作的时候，我会奖励她一些冰淇淋，但是现在我请不起自己的女儿了。

图源：杰瑞米·加德纳（Jeremy Gardiner）演讲课件

我会花很多时间在船上以及船坞里面去观察那些跟船打交道的人，包括工人或者工匠，去学习他们是拿什么样的工具去修船的。然后，我会把这些技术也运用到自己的绘画里面。我会在木板上面去雕凿一些线条，就好像去给这个船堵上那个洞一样，我也在我自己的画上面做同样的事情，通过颜色来达到分层的效果，以及去创作一些纹理。

图源：杰瑞米·加德纳（Jeremy Gardiner）演讲课件

如果大家还记得的话，我在讲座最开始的时候说我们今天会回到4亿年前的时光里。刚才我们已经经历完了一半，我现在要带大家再往前走2亿年。我现在会跟大家讲一讲康沃尔这个地方，它也是这一次展览很多绘画所呈现的一个地点。康沃尔是在4亿年前的时候形成的，当时，地底的热花岗岩上升并且冷却，来到了地表，它们形成了整个康沃尔的最基础的地质结构。通过这样的过程，在康沃尔的这些石头成为了富含锡和铜的一些矿脉。人类开采这些岩矿大概已经有两千年的历史。他们把锡和铜从这些岩洞中开采出来。

图源：杰瑞米·加德纳（Jeremy Gardiner）演讲课件

帮助我们理解这次展览的另外一条线索是回顾我过去40年来作为画家的职业生涯轨迹。我从1980年开始就在画风景，当时我还没有白头发。过去40年以来，在艺术创作中最有意思变化莫过于技术是怎么样影响艺术家的创作。在展览入口所呈现的圆形装置，是我当时用一种叫做LiDAR（Light Detection and Ranging，光探测和测距）的技术创作的。它首先捕捉了当时在多塞特海岸线上面的很多的地理数据，然后用一种视觉化的方式把它给呈现出来。作为一个风景艺术家，我会去收集一些信息和数据。地图所呈现出来的科学工作者所描绘的海岸线的景象，跟我平时的一些对于风景的感受形成了某种对比。

技术变化很快，尽管我们有林林总总的观看风景的方式，但是我仍然会坚持带上一个画架站在海边，然后面朝着我眼前的这些风景。

图源：杰瑞米·加德纳（Jeremy Gardiner）演讲课件

祝大家观展愉快！

我们再往深了走，还可以谈到自然亿万年的变化。每一张作品都包含了杰瑞米所讲的“时间”，这和东方思想中讲的“天、地、人”特别像。亿万年的地质变化中，人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无论是建筑，还是画家本人，这反而很符合中国的古典哲学。实际上说我们的理解是天人合一，这样来画风景，画山水。而中西方对自然的理解，其实在他的画面中有一个结合，有一个表现。我听了他的这个讲座，再加上我对他作品的观看，是有这样的一个理解。其实中国的山水画和西方风景画是不一样的，然而在翻译当中经常会用同一个词“风景”来翻译，其实是不对的。在今天的中国，写生已经很流行了，但杰瑞米的作品就不仅仅是写生作品，在现场他也不是看见什么画什么。当具体来看杰瑞米的作品时，我们就知道了他独特的语言，他的表现不同于以往我们习惯的绘画。

杰瑞米·加德纳（Jeremy Gardiner）：

王春辰：

现在有很多流行的新的语言，新的媒介。看杰瑞米的作品，如果是放在我们今天中国的语境，其实还是包含了一些现代主义的创作方式，不是古典主义。实际上他已经是很自然地把现代艺术以来的所有方法放到一起，他没有脱节、脱离。他的这些手段不光是传统的用笔画，里面已经包含了很多程序、方法，还有他自己对风景的解读。如果讲空间结构的话，你要看每个作品，一层一层其实是不同视角的关系，他要把这些融合到一起，让我们感受到这就是人、天、地融到一起。我觉得如果从一个古典美学的角度来看，这特别符合我们说的天地人合一。当然，他不是要来表现中国的古典美，他是在用一个现代的方式。在这个意义上，他也是用了自己的一个非常有新意的方法。

杰瑞米·加德纳（Jeremy Gardiner）：

作为一个画家，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还在想象着会有无限好的夕阳等待着我去发现，但是我知道那并不是现实。那是一个有限的数字，只是我不知道它到底是多少。总的来说，“时间”依然是我脑海里面最会关注的一个话题。但是，它也会让我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当我看到走廊里面我的照片墙的时候，有些展示的还是我25岁的时候的那个样子。我其实现在不觉得我喜欢当时的自己。

王春辰：

其实就像人生一样，一开始就做很多事情，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会越来越集中在几样事情。其实我们也一样，集中精力才能够深入，当然也需要不断地推进，没有所谓更好最好的，只有不断推进，是这样的。

杰瑞米·加德纳（Jeremy Gardiner）：

 

山西省当代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