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艺术撰稿:“特写/密语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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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公众号:一条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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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jelenaluisek
一旦讨论身份、性别等敏感话题,似乎总会招致争议,但比起剑拔弩张,90后艺术家黛博拉-乔伊斯·霍尔曼(Deborah-Joyce Holman)选择了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来表达。
艺术家影像里的黑人女性不再和苦难、抗争等固有印象联系在一起,她们只是安静地待着,做着日常的事情。
霍尔曼把性别、种族的标签撕掉,还原到一个普通的个体——真正的平等是以同样的目光被看待,而非强调和被当成奇观。作为备受关注的新一代90后艺术家,他似乎没有前辈们沉重的包袱,对于身份认同,展现出一种松弛和温和的态度。
见到霍尔曼时,他一身利落的黑衣,风尘仆仆地走来,因为油罐艺术中心的新展“特写/密语空间”,他这周都在布展,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上海,只是在附近的西岸转了转,“感觉很棒,希望下次能待久一些”。这是霍尔曼在中国的第一次个展,但他丝毫不担心来自不同文化语境的中国观众会不好理解作品,“我从不预设观众应该有什么反应,我反而更好奇不同文化的人怎么看待这些作品。身份、历史、后殖民,这是全世界共同的话题,大家会找到共鸣的。”《特写/密语空间》片段,2023圆形展厅中央,两个屏幕背对而立,观众必须环绕一圈才能完整看完两个影像。一侧的单屏影像里,家居环境中,一个黑人女孩穿着华丽的蓝色礼服裙,在厨房里洗水果、烧水、泡茶、一会又上楼拿了本书,躺在沙发上,或是呆坐着望着天花板沉思。对于习惯看剧情片的人,一个女孩穿着晚礼服做家务,显得十分怪异,让人好奇女孩的身份。房间里似乎也处处隐藏着伏笔和暗示,当观众把影片里的每个细节都看穿了,焦急地等待着发生点什么,期待下一秒能有个反转,迎来剧情的高潮,却发现影像在女主角的沉思中结束了。《特写/密语空间》片段及影像静帧
双屏影像 (8分16秒, 循环)
在双屏影像中,这种“等待”被放大,成为主题。我们看到一个穿着休闲服的黑人女孩走进一个类似等待室的空间里,那里看上去即将开始一场剧本围读会,或是一场面试。整个影像中,女孩拿着资料翻看,或是发呆,中间去接了杯水,百无聊赖地等待,观众也像她一样等待着,等待着故事发生。看完也许你仍不懂艺术家想要表达什么,这和电影等大众文化展现的黑人太不同了。Untitled (for scale),2021至今???????
第二届弗莱堡双年展现场
Courtesy: Biennale fu?r Freiburg & the artist《无标题(按比例)》,2021-正在进行
Courtesy: Kiefer Hablitzel Prize & the artist说起黑人,大多数人会想到说唱歌手、“百米飞人”;说起性少数群体,就会想到变装皇后(drag queen)……这是一种标签化的、夸张化的刻板印象。尤其在算法经济的影响下,社交媒体会推送更猎奇的内容给用户,“黑人”、“女性”、“少数群体”等标签就这样被消费,成为流量密码。同时,西方主流文化强调政治正确,很多时候这些文化身份和标签在电影、海报、广告等大众文化中出现,只是一种粉饰太平。霍尔曼的雕塑装置《Untitled (for scale)》,就以社交媒体上常见的黑人形象为原型,比如表情包、梗图。作品中他采用了人物的黑色剪影,以形象的“消失”来指涉这一现实——黑人已成为大众文化消费、调侃的对象。《特写/密语空间》影像静帧
影片里大段等待、沉思的片段就是一种无声的抵抗。灵感来自美国学者凯文·夸尔辛(Kevin Quashie)的著作《宁静中的主权》(The Sovereignty of Quiet),书中提到黑人通常被认为和抗争、种族联系在一起,人们忽视了他们更安静的、指向内心的一面。“就像影像中等待的场景,人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霍尔曼说。Photo: k.jcaptures
“我希望去反抗这种以偏概全的奇观式的叙事,在欧洲的主流文化中,如关于黑人的电影中常常用一个极致的黑人角色代表整个黑人群体,而一个白人男性却可以不用困在身份标签里。”所以他取消了故事的情节和台词,让角色的身份、性格变得模糊,观众因此有了更多的想象空间。“我在乎的不是去再现一个现实,去证明谁是错的,或是反抗某一种叙事,而是探寻一个新的表现少数群体的方式。就像我作品里的角色都是黑人女性,人们可以在一个空间里面看到个体,而不是看到她所属的群体、身份。”于是,影片里女孩进行着寻常不过的动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真正的平等是以同样寻常的目光被看待,而非强调和被当成“奇观”。或许新一代的艺术家们变得更加松弛了,他们不再用力强调身份,没有那么强的被认可的压力,不用像以往黑人电影一样,如《绿皮书》,或女性主义电影一样,背负过重的道德任务,而是以一种更日常的方式讨论种族、阶级、性别等宏大的命题。《特写/密语空间》片段
影片里最反预期的部分是女主角离开了画面和镜头,去楼上拿书,或是接水,就这样在镜头前“缺席”了长达1分钟左右。在大众电影中,通常这样画面之后,会有新角色、新道具登场,或是通过画外音揭露新的剧情,但在这两部影片中都没有。Courtesy: Luma Westbau, Zurich & the artist主角的“消失”、“缺席”让人想到霍尔曼之前的影像作品《Moment 2》,这个长达9小时的影片里,演员重复念着一段台词,固定的机位,拍摄过程中他没有喊“卡”,演员中途可能离开镜头去休息,观众还能听到片场工作人员的谈话。“在这,摄影机可能是失效的,《Moment 2》和这次的新作都用到了固定机位,摄像机不会跟着演员移动。演员可以随时离开,相当于把摄像机观看、记录的权利拿走了。观众的目光是镜头的延伸,我们只能看到摄像机拍到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演员更有权利去决定摄像机能拍到什么、不能拍到什么。”在霍尔曼的理解中,“传统电影里,观众、演员、摄像机三者,是互相作用的三角关系。”镜头和观众凝视表演者,表演者带给观众沉浸感,镜头限定了观众的观看内容、角度,也给了观众预期——镜头前的是一场表演。“我的每一个作品都想去打破这个关系。”之前的影像作品《Moment》《Moment 2》,与雪莉·克拉克(Shirley Clarke)1967年拍摄的开创性纪实电影《杰森的肖像》(Portrait of Jason)有关,演员念着这部电影中的台词,也解构着这部电影。《杰森的肖像》长达107分钟,导演对黑人演员杰森的身份、隐私、过往提问和剖析,杰森在这种逼问下近乎崩溃。影片展现出镜头及镜头后导演的霸权。霍尔曼用演员的“缺席”打破了这一权利。而影片9小时的长度,其实更是一场实验,观众是看还是不看?看的话,影片似乎没有剧情,还要继续等待吗?新片的时长,双屏的为8分16秒,单屏的为16分33秒,相比9小时,观看的时间成本更低,观众被“硬控”在座位上,更加焦灼地等待故事的发生。于是,影片的张力被拉大。Courtesy: Galerie Gregor Staiger & the artistLove Letter-KT #7, 2023
Courtesy: Galerie Gregor Staiger & the artist
half-valve/ sustain non-chordal pitch,2022Courtesy: Sentiment, Zurich & the artist沿着“人物的缺席”这条线索,我们还可以看到霍尔曼创作中常用的策略——“拒绝”(withhold)和“隐身”。除了前面提到的只有剪影的人物雕塑,他在绘画作品中,关注到影视剧、电影中黑人角色离开画面的瞬间,他画下空无一人的室内空间,这些空间的布景成为角色的化身。看似未完成的画面,其实是霍尔曼有意去展现布景的过程,探究戏剧场景如何来体现人物的性格。????????????如前文所述,“被看见”有时只是一种政治正确,或者是社交媒体吸睛的方式,在此“缺席”有了积极的意义,拒绝以主流文化中常见的方式出现,拒绝被标签化。做过策展人、导演,如今是备受关注的年轻艺术家,但霍尔曼说,小时候压根对艺术不感兴趣,唯一的艺术启蒙来自研究艺术史的阿姨,尽管巴塞尔有着丰富的艺术资源,但是他从未想过当艺术家。他一开始学的是助产护理,不出意外,毕业后会成为一名助产师。但是他没能学下去。1:1艺术空间的展览"Le Soin des Possibles",2019后来,他转向学雕塑。大学期间,他创立了独立艺术空间1:1,“当时其实抱有非常天真的想法,有一群非常好的朋友,问我能不能在工作室举办展览,就那么开始了,很偶然、很凭直觉。我可能想点做不一样的事情,更多和我的朋友们对话。慢慢的,有艺术家、平面设计师、作家、还有DJ等不同领域有意思的人参与进来。”怎么聚集更多的人、和社区联动、策展、拉赞助,在当时对性格内敛、毫无经验的霍尔曼来说是不小的挑战,他只能从头开始学习。Fiesta en Guarcherna, Barranquilla (2020) by Jim C. Nedd. Courtesy: Auto Italia, London & Jim C. Nedd霍尔曼参与策划的展览 "PICO: Un parlante de áfrica en América"现场
Auto Italia, London, UK. 2020上:Ceylan ?ztrük, Akimbo, 2018下:Brandon Covington Sam Sumana, tfw Drake trafficks you, 2018霍尔曼策划的展览"...and their tooth, finest gold"现场
Les Urbaines, Lausanne, 2018
“预算一直都不多,但年轻的时候,你只想做成它,不断想办法,就像我们会卖自制的饮料,与年轻艺术家合作,找一切机会去展示他们的作品。”空间举办过很多先锋的展览、活动,比如非洲未来主义的音乐现场,探索当下神话的声音艺术展,关于女权、“女巫”主题的年轻艺术家主题展……同时期,他为知名的电子音乐节——瑞士洛桑艺术音乐节(Les Urbaines)策划了2018年和2019年的年度群展,展现了新生代艺术家的创作,备受关注。2020年,他前往伦敦,在很有代表性的非盈利艺术机构Auto Italia担任副总监。These notes are spread through rtf, ig and pages i’ve marked but never re-read,2019
Courtesy: Live In Your Head, Geneva & the artistThicc and Slippery,2020
Courtesy: Material Art Fair, Alienze & the artist? Spill I-III ,2022
三屏影像,14min
Courtesy: Istituto Svizzero, Rome & the artist??在策展事业持续发展的时候,霍尔曼突然停了下来,辞职,转向做全职艺术家。“当时我意识到自己无法同时完成两个不同的工作。”疫情也让他更加反观自己,似乎对创作的欲望已无法压抑,“我想花更多时间专注在艺术创作中。”从早期他用头发、牙齿等与基因、身体相关的元素来探讨黑人身份,到后来他开始做影像,表达更加含蓄,含义更加复杂丰富。像影像《Spill I-III 》中,人类的亲吻和浪潮、火山等自然景观呼应,形成诗意的对话。如今霍尔曼居住在伦敦和巴塞尔,不时奔波在不同城市间,作为备受关注的年轻艺术家,他新展不断,9月将在德国弗莱堡(Freiburg)举办个展,将呈现全新作品,明年1月紧接着是纽约的展览,3月将有作品亮相香港巴塞尔艺博会,还将在油罐艺术中心举办第二次大型个展。聊天中,霍尔曼的表达很温和,但仍能感觉到他的态度和坚持。他在社交媒体上呼吁、抗议,而在创作中,他选择了不那么猛烈却依旧有力的方式,带来直抵人心的温柔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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