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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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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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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羽辰
珊瑚辞典(60句)
Chang Yuchen
Coral Dictionary
(60 Sentences)
2024.9.21-2024.11.9



常羽辰个展“珊瑚辞典(60句)”于北京公社展出期间,公社与羽辰进行了一次关于《珊瑚辞典》系列作品的对谈。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珊瑚辞典 · 卷一:2019-2022》

公社:《珊瑚辞典 · 卷一:2019-2022》(小蓝本)是你在创作《珊瑚辞典》纸本作品时会用到的工具书吗?


羽辰:是的。这个项目是2019年开始的。到2022年,为了防止自己忘记已经翻译过的词,我和弓出版合作,制作了《珊瑚辞典 · 卷一:2019-2022》,包含了前三年翻译的216个词。我一直把它放在手边,时时翻阅。除了确认新翻译的词汇没有重复或错乱之外,《珊瑚辞典 · 卷一:2019-2022》也为我提供了语义的参照系。翻译“河流”的时候我会看一下“大海”,翻译“原因”的时候我会看一下“结果”。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珊瑚辞典 · 卷一:2019-2022》手稿
公社:《珊瑚辞典》系列中的这些句子有点像是学习一种语言时的练习稿,为什么是叫《珊瑚辞典》而不是《珊瑚辞典练习》之类?

羽辰:这些句子不是我在学习语言中产生的练习,而是我在创造语言的过程中产生的手稿。我通过翻译Kamus Sari (一本马来语词典)中句子来积累词汇。2019年我从这本字典中选出了182句话,开始用珊瑚一字一句地翻译。至今我翻译了76个句子(这次在公社展览的是其中的60句),大约280个词。还做过一些表演,作为我试图传播这语言的实践。还做过一些黏土捏成的词,算是一种谣言。

我很喜欢练习这个词,然而在“珊瑚辞典”这个项目里,它似乎不够贴切。练习是一种过程,在重复中修正和进步。而“珊瑚辞典”的翻译不是重复的,每一句话都是新的。并且我迄今还没有对任何一次翻译反悔过。所以它是拓展的,不是徘徊的。它是绝对的,不是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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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羽辰在皇后区的工作室 _ 2019-2020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珊瑚辞典(夜晚的黑暗加中了他心中的不安。)》_ 总督岛驻地 _ 2021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翻译过的句子_ 总督岛驻地 _ 2021



公社: 最初见到这些珊瑚(的骸骨)时是什么感受?是什么让你想到他们可以用作语言的符号?是他们的形状吗或是其它?

羽辰:我过去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和大自然亲近的人。我出生长大在山西太原,因为煤矿和重工业,那里当时污染很严重,连天都看不见。但是在和珊瑚共事的这五年里,我开始意识到自然与我有关。我是自然,甚至也许我的思考和艺术都是自然。福柯说文本是一个记录就像一棵树,文本像树,而不是树像文本。而也许语言并不是人类发明出来再去投射到自然中的,也许语言就是自然的产物,就像树上的果实。很多语言中都有类似情深似海的表述,也许海并不只是一个被动的喻体,恰恰相反,是它教会了我们“深”这个概念。如果没有海,也许我们就不会懂得“深”,或者不会懂得那么“深”。遇到珊瑚的时候,我的感觉可以说是喜欢,但喜欢也许蕴含了类似熟悉的感觉,好像一种重逢。

很多时候我阅读的是形状,有时是质感和颜色。比如“爱”是多孔的,因为没有裂痕的心无法去爱。[1] 虽然它们已经在曝晒中失去色彩,但仍有微妙的冷暖倾向:“悲伤”是偏蓝的。“橡胶”是纯白光洁的,相较于大多数珊瑚微微泛黄的骨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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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羽辰在马来西亚金之岛参与Offshore驻地项目 _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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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瑚辞典(词),珊瑚骸骨 _ 马来西亚金之岛 _ 2019,摄影:范西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喜爱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悲伤



公社:你怎么理解“符号”?又如何理解你所说的“micro-fictions”?

羽辰:我的符号学理论非常有限和肤浅,但我又有和此类理论平等对话的匹夫之勇——毕竟我有自己的语言。在索绪尔的理论中,符号的意义似乎是以一种负轮廓的方式被赋予;比如下棋时找不到皇后的棋子,可以用一颗扣子或任何东西代替,因为皇后的语义学“价值”来自与它的周遭所划定的缺失。符号和事物之间是后天的、松动的、有条件的。拼音文字则是将声音编码,更隔了一层。


对于象形文字来说,例如在中文里,“火”字长得像火,“山”字长得像山,符号与事物之间似乎是先天的,紧密的,无条件的。然而事实上,事物与其命名之间充满缝隙与可能性。你知道《说文解字》里“西”字的篆书写作: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上面是鸟,下面是巢。倦鸟归巢是日落时,而日落在西边,故因以为东西之西。是不是有些任性?但任的是人性,后来的人类也生活在鸟与树与日落所构成的时空中,也就接受了。此外,象形文字至少拥有三种功能:代表其图形内容、代表一种与之相关的概念、代表其所表之发音。埃及古文字发展到后来的世俗体和柯普特语,几乎完全是拼音了。


在“珊瑚辞典”中,符号是(曾经)有生命的主体。符号们先作为珊瑚在大海里活过了一生,又作为骸骨在沙滩上沉积许久,我不知道有多久。当我把一个珊瑚骸骨拿在手中,我感到它本身就在诉说,就有意义。我所做的,是寻到它的意义与人类语言交叠的部分。但这个翻译的过程,总是挂一漏万。珊瑚总有秘密,我总有生而为人的局限。更不用说那些仍在岛上、未被我拾起的珊瑚,它们此刻仍在用我不懂的语言,与风、与海、与寄居蟹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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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羽辰为淡豹所翻译的“美“和”满”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常羽辰为《珊瑚辞典 · 卷一:2019-2022》而写的“简笔字”



用”micro-fictions“来形容Kamus Sari中的句子。Kamus Sari是一本出版于70年代的面向马来西亚华人群体的马、华、英三语字典。它其中的例句非常迷人,每一句都像一个微型小说。它们是真实生活场景的沉积物。马来语没有自己的文字,现在使用罗马字母是英国殖民的结果。而在那之前,伊斯兰化的马来半岛使用的是阿拉伯字母。从我的母语,中文的视角去看,没有文字的语言似乎是不完整的。但是浸淫在马来西亚复调的语言生态之中我渐渐意识到,没有文字的语言就像没有身体的魂魄,它是自由的,因为它是无形的。在Kota Kinabalu,商店招牌、政府公文、博物馆展签都有三行文字,平行出现。而每一个曾和我交谈的人,都至少同时切换着2-3种语言或方言。这些系统的间隙,总被耐心的倾听,友善地点头和共同的生活经验所弥合了。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Kamus Sari 统一标准马来语词典(第四版)_ 1973/2018



公社:在你的过往作品中(不论是纸本铅笔/刺绣/甚至是《物(白色)》这件称为“物”的织物作品,还是《使用价值》这样带有概念性的作品)都只存有一种很轻薄很微弱的体积感。在《珊瑚辞典》作品中用素描的手法去描绘这些珊瑚(的骸骨)也给人以类似的体积感。它一方面不是博物志/解刨学那般科学的平面切片,另一方面也并不赋予其近乎真实的物理性。不只是珊瑚,素描这一形式似乎在作品也有一种新的表现力。你是如何看待素描?

羽辰:我是中央美术学院的学生。我的素描有苏联的基因:苏联专家马克莫夫在1952年在美院开班授课,引入素描作为革命主义现实主义基础培训的教学方法。我爸也曾经在美院进修,他教会我怎么把铅笔削得尖尖的,也教会我“尽精微、致广大”。素描是我的肌肉记忆,我拿起笔就只能这么画。很多年我都苦于空有一身手艺,而没有合适的内容(工农兵在哪里?)。在马来西亚遇到珊瑚的时候,我出于本能地拿起铅笔描绘他们,起初并没有什么明确目的,或许是多年下乡写生的习惯动作。但我发现我的技术好契合它的质地。这手艺好像一个鬼魂附到了对的身体。也许因为铅笔的铅也是矿石,与钙化的珊瑚有类似的颗粒度的粉末感。也许它们都有某种过时,或说隽永的意味。


大海这个词在很多句子中都出现了,所以这个珊瑚被我画了很多遍。每一次都难免画得不太一样。也许这就像是书写,每次都会写得不太一样,但都指向同一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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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羽辰在金之岛驻地期间的笔记本 _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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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海,海,海,海。



公社:你如何看待语言?又缘何对语言如此感兴趣?(语言是沟通中必要的吗?沟通与理解是必要的吗?)

羽辰:我记得《杀死一只知更鸟》主人公小小年纪就会认字,别人问她,你喜欢阅读吗?她说我不会喜欢阅读,就像我不会喜欢呼吸一样。我对语言的感觉也是这样,我被语言包裹、滋养、和囚禁。没有能去思考我是否对它感兴趣的批判性距离。目前因为生活在美国,翻译就成了一种存在的状态。活着就是翻译。我把我的生命体验翻译成英语,在这过程中也在扭曲和撕扯着英语。这种不适也会反馈到我和中文的关系里。我越来越张口结舌了。我在2020年为黑齿杂志写过一个关于翻译的文章,叫做《巴别塔之后之后》。我在某期“剩余价值”播客节目里听到主持人谈起过语言学家乔治斯坦纳,我很感兴趣,所以买了《巴别塔之后》这本书。读完发现我自己就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巴别塔。我的舌头已经通不到我的心了。


过去三年我住在纽约皇后区杰克逊高地,是移民聚居的地方。我住在“菲律宾”,向右走几个路口就是“印度”、“尼泊尔”和“印度尼西亚”,向左是“埃及”以致“希腊”,拐弯则是“厄瓜多尔”、“玻利维亚”等。这里也是全世界语种多样性最高的地方,许多在其发源地已经濒危的语言可以在路边某个小卖铺里听到。同时,你也可以听到英语被重新发明,人们将有限的词汇延展出无限的意义。这里日常生活使我渐渐理解,语言的活力不在于准确而在于模糊,不在于正统而在于流变。疫情期间,在线上教书令我精疲力竭,我意识到面对面的沟通或许还包括化学层面的交换。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珊瑚辞典(码头上的七句话)》草图

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珊瑚辞典(码头上的七句话)》_ 2019 _ 珊瑚骸骨、渔网、渔线 _ 150 x 150 cm,摄影:管钧


公社:《珊瑚辞典》是一套非常个人的系统,而语言又旨在更广阔的交流,怎么去理解这样一种“矛盾”?

羽辰:作为目前只有一个人使用的语言,“珊瑚辞典”确实是个人的。过去几年里我逐渐意识到,语言的原则是经济;也就是说,人们希望用更少的符号去表达更多的意思。英语之所以会在全世界霸权,除了其身后的充满暴力的历史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大概是实惠,它只用26个字母就可以拼出许多单词。“珊瑚辞典”显然没有这么高的性价比。但是,我也曾看到过它流通的可能性。例如我曾经合租工作室的一个朋友,在和这个项目朝夕相处两年后,渐渐开始”识字”。他指着一个珊瑚说是“痛苦”,而我的翻译是“哭泣”;他说一个珊瑚是“怀孕”,而我的翻译是“原因”,也是某种蓄势待发、指向未来的孕育。2023年,我在纽约布鲁克林的Amant美术馆做了一个表演,我用四十分钟的时间解释了《珊瑚辞典 · 卷一:2019-2022》里的每一个词,以及我为什么这样翻译它们;之后我邀请观众去翻译一些我还未翻译的珊瑚残片。那是一个非常成功的社会实验,每一个观众的翻译都可以被其他观众和我所理解——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形成了一个方言。


目前看来,“珊瑚辞典”大概不会被儿童学习和掌握、不会被做成真正的教科书、也不会成为学校里的必修课。但它会令遇到它的人感到某种模糊的触动,在大脑皮层的边缘,似是而非的重逢。那也是一种“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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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与常羽辰对谈《珊瑚辞典》 崇真艺客
“珊瑚辞典——一种解释”现场 _ 2023 _ Amant,Photo by Lucas Br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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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个观点受到了Jean-Luc Nancy: The Inoperative Community, Chapter 4, Shattered Love 中的论述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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