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月流火——栗宪庭、李津、靳卫红、阿海四人展》在上海华际道·安艺术空间展览之际,9月28日,主办方邀请德国汉学家米歇尔·阿克曼、艺术家靳卫红、策展人陈蛮父就当代水墨艺术的概念、现状和未来展开深入探讨。
米歇尔·阿克曼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即来到中国,完整经历了中国的改革开放和当代文学艺术的崛起过程,作为国际著名的汉学家,米歇尔·阿克曼长期关注和支持中国水墨艺术的发展,和中国艺术家交游广泛。2012年曾在德国汉堡和鲁虹共同策划了中国当代水墨展《另一种现代性》。
靳卫红是本次展览的参展者,也是当代杰出的水墨艺术家,前《画刊》主编,作为“八五”后一代,她对当代艺术尤其是水墨艺术有深入的思考和卓越的实践。
米歇尔·阿克曼:新水墨拥有自身发展的独特性
德国汉学家米歇尔·阿克曼
在整个亚洲、非洲、拉美地区,如果他们的艺术要进入当代领域,必须要承继欧洲在20世纪以来的现代艺术革命的成果,以这样的观念作为他们发展的基础。而中国的水墨是唯一的可以在非西方艺术理念(框架下)独立存在和发展的艺术语言,它拥有另外一种立场,在这个立场之下,它可以依靠自身的传统资源进行当代性转换,作为当代水墨艺术家内在经验的一种表达方式。
一般来讲,欧洲的艺术从技术来讲是一个加工的过程,先做一个素描,然后就是不断加工和完善直至接近、达到创作者的一个理想结果。这在水墨创作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水墨画几乎没法更改。所以这根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创作过程,客观上也对水墨艺术家提出了特别高的要求。
无尽藏_栗宪庭_139x48cm
谈到中国水墨,就会想到中国传统,但很多时候,“传统”这个词在中国容易变成一种口号,一种装饰。在反思和重新发现中国自己的传统时,究竟指向的内涵是什么,很多人并不清楚。
就如同我们谈“西方”这个概念的时候,其实是有很多复杂内涵在其中,需要很小心的使用。
对于传统的理解,我举个例子。记得当时我在巴塞罗那的毕加索博物馆,发现毕加索借用了西班牙著名艺术家委拉斯贵支的一幅很有名的作品《宫娥》,并且了创作了七八十幅去理解、研究和改造《宫娥》,但没有一幅是在模仿。
高僧图_李津_38x64cm
我认为,毕加索这种绘画方式就是真正是把自己国家的艺术传统,变成他自己对艺术理解的一部分,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经验。在中国,新水墨画创作好像没有时间有这样的研究过程,他们很快就面临艺术市场的问题。
在我看来,目前现在中国水墨艺术基本上有三个类型,一个就是像此次《七月流火》展览中的这一代水墨艺术家,他们是真的很认真的想把中国不同的传统变成一种自己语言去理解、表达当代生活方式的一种艺术形式。目前看下来,他们年龄基本上现在已经快六十、七十岁了。
第二个就是学院派,画的题材也是官方喜欢的类型。第三个就是把水墨完全变成材料和技术(应用)的结果,可以用它画卡通,或是立体主义,或是行为艺术,什么都可以,已经和水墨内在的精神无关了。
所以对新水墨的未来,希望或是失望,可能有艺术自身发展的规律。
上海华际道·安艺术空间展览现场
靳卫红:新水墨不是文化拼贴
艺术家靳卫红
中国画自近代以来一直面临一种危机,这个危机也是跟整个国家大事是相关联的,因为这个文化附着在这样的一个社会发展的情景当中。
我自己也做过一个课题,就是谈20世纪中国的艺术,中国的绘画在这个时间点上的一个转型。这个转型其实是在我们所谓的西方文化的一个压力之下,对自己文化进行一个重新的审视,甚至是一种更具有批判的历程。
风景_靳卫红_69x34cm
对于20世纪中国的绘画,实际上自身在观念、形式上都经历了非常大的变革。所以我们一谈水墨就感觉里面有无数的问题要面对。
在很长一段时间,其实中国人自己,也不理解中国画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在中国当代艺术版图上,要回溯新文人画,一定会谈到85美术运动,而85美术运动里一定包含着非常重要的一个指向,就是新文人画,并且有着很强烈的冲击,这是毫无疑问的。
秘境_阿海_44.5x61cm
那时候有一批人开始回望传统,并被冠以新文人画这样一个标签,但我觉得这批文人艺术家自身,对文人画究竟有怎样的来龙去脉,也未必非常清晰。文人画是如何产生发展,以及对艺术家来说,应该有怎样的世界观和对人生的理念,可能也不是他们特别关注的。但正是他们,也是我的老师们,开始把学生引入传统。无论他们怎么理解这个传统,但我们是真的去关注传统作为当代艺术是如何运作的。
但现在对“当代艺术/新水墨”的概念讨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有点奇怪的,因为在我看来,这其实是不构成问题的。当代艺术究竟是什么?就是无论你选用什么样的方式,你只要能回应你身处的这个时代、你面临的问题,并且你的艺术语言/话语是有效的,我认为这就是当代艺术。虽然我们现在处在信息源极端丰富的时代,但我想这个逻辑并没有改变。
上海华际道·安艺术空间展览现场
我一直觉得,中国画的这套语言对我构成特别大的吸引力,让我们天生具有一种对文化复杂性的理解力。当你去追踪、研究它,你会发现已经有这么多的前序排列在那,它不是一个简单的,你可以用谁代替谁。就像你去看文艺复兴三杰的艺术,你得理解他们这三个人是虔诚的基督徒,他们是绝对为上帝服务的信徒,然后才诞生出他们伟大的艺术和他们的整个艺术思想,而不只是看他们的绘画造型和色彩。
所以我想,如果你让我对新水墨说点什么,大概我会觉得,如果新水墨要走得更好、更深,它不能秉持简单的对文化碎片的图式拼接态度,而是应该在自身的文化基础上去回应它的问题,并试图去用自己的语言去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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