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dex}}/{{bigImglist.length}}

贝浩登阅读｜重探乔治·马修 —— 与南希·斯佩克特的访谈

{{newsData.publisher_name}} {{newsData.update_time}} 浏览：{{newsData.view_count}}

来源 | {{newsData.source}} 作者 | {{newsData.author}}

收录于话题

2024年8月29日至10月27日，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举办法国艺术家乔治·马修（1921-2012）于中国的首次大型回顾展览。乔治·马修是20世纪中叶最具影响力的法国艺术家之一，他的作品对现代艺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作为战后绘画中至关重要的人物，马修从主导前一个时代的几何抽象作品中转向对另一种视觉语言的打造，即形式大于内容，姿态大于意图，并对不受约束的创造性表达加以利用。

本期贝浩登阅读为读者呈现收录于2021年贝浩登出版的艺术家同名画册中的文章《重探乔治·马修》，来自于贝浩登与独立策展人南希·斯佩克特的访谈视频。该访谈录制于2021年九月贝浩登(纽约)与纳哈迈德当代画廊为乔治·马修举办展览之际。

乔治·马修个展于上海龙美术馆（西岸馆）展览现场. 2024. 摄影：shaunley. 图片提供：龙美术馆

马修是活跃于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的最重要的法国艺术家之一。他的百年诞辰为回顾这位艺术家和理论家的职业生涯提供了理想的契机。他的一生专注于情感、势态和高度非具象的抽象形式。作为抒情抽象主义的创始人，马修深深影响了在表演和动作绘画领域工作的几代艺术家。这一运动摒弃了由毕加索创始的的立体主义和蒙德里安发起的风格派。

1959年，乔治·马修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现代艺术博物馆的展览前夕，于里约热内卢体育场进行画布准备工作.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马修于 1944 年创立了 "抒情抽象"（Lyrical Abstraction）这一概念，马修在当时写道，正是在阅读英国文学家克朗克萧（Edward Crankshaw）的书籍《约瑟夫·康拉德：小说艺术的一些方面》（Joseph Conrad: Some Aspects on the Art of the Novel）时，他意识到艺术不必是具象的。

希望的必要性, 1971. 布面油画. 250 x 600 cm.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图片提供：艺术家遗产与贝浩登

马修在很大程度上受到汉斯?哈同（Hans Hartung）和沃尔斯（Wols）抽象绘画的启发，并且它的出现需要放在战后运动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创伤的历史背景下来看待。在经历了恐怖的战争之后，许多艺术家回避了对现实世界的直接表现并转向抽象。尽管马修未明确阐述，但从他所使用颜料的粘稠度、处理作品的速度以及绘画动作的暴力形式来看，这些都是战后创伤的表现。由此，评论家马塞尔·布里昂（Marcel Brion）在1955年将马修的作品形容为“尖叫的美学”。

基利波山之战, 1962.布面油画. 197 x 200 cm.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图片提供：艺术家遗产与贝浩登

马修标志性风格是以一种爆炸性的力量与画布互动。他以主观的姿态和疯狂的速度在画布上进行创作，他的符号在很大程度上是即兴的，画面与现实世界没有直接的参照联系，是一种类似于东方书法风格和西方纹章图案的混合体。

1948年，马修于卢森堡画廊策划了一场名为 "想象"（The Imaginary）的展览，将沃尔斯和哈同的作品与自己的作品共同展出。1951年，在尼娜·多塞特（Nina Dausset）画廊举办的展览中再一次将自己的作品与他们的作品共同展出，同时参展的还有让·保罗·里奥佩尔（Jean Paul Riopelle）、意大利艺术家朱塞佩·卡波格罗西（Giuseppe Capogrossi）的作品，以及包括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在内的美国艺术家。作家安德烈·马尔罗（André Malraux）曾对马修绘画的激烈性及其与画布的对抗性发表过评论，马修显然受到了这一评论的启发，因此将展览命名为 “激烈对峙”（Véhémences Confrontées）。

向塞巴斯蒂亚诺·维尼埃致敬, 1959. 布面油画 . 200 x 496 cm.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图片提供：艺术家遗产与贝浩登

在当时，马修已成为美国先锋艺术的直言不讳的支持者。他在一家跨大西洋航运公司的公共关系工作使他来到了美国，在那里他发现了抽象表现主义者如杰克逊·波洛克（Paul Jackson Pollock）和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的作品。

这让马修成为了美国艺术家同辈的坚定支持者。这位有着欧洲背景的大都市花花公子在巴黎举办的群展中策划了美国同行的作品展，在纽约和巴黎这两个争夺世界艺术之都的城市之间架起了一座名副其实的艺术桥梁。与此同时，他的作品也在纽约举办了一系列个展，受到了广泛的赞誉。

巴黎,艺术之都, 1965. 布面油画. 300 x 900 cm.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图片提供：艺术家遗产、纳哈迈德当代画廊与贝浩登.

马修无疑是一个颇具争议的人物。他张扬、保皇和反动，他对于作品的表演属性在当时许多美国艺术家眼中是令人厌恶的。1952 年，他在纽约马厩画廊（Stable Gallery）举办了他的首次纽约个展，并在一封信中并向 25 位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发出邀请，他在宣言中谈论了抽象的力量，将自己与他们的作品进行了比较，并承认他们在各自的创作方法上有着相似的精神。在这场展览后，艺术评论家斯图尔特．普雷斯顿（Stuart Preston）称马修为“笔触大师”，他的作品成为众多评论的对象。他的画作常常被与德·库宁的作品相提并论，在1953年，他与刚刚接手皮埃尔·苏拉奇（Pierre Soulages）的森姆·库兹（Samuel Kootz ）签订合约。

1957年，乔治·马修在日本大阪大丸百货的屋顶上现场创作《向秀吉将军致敬》.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马修深受汉斯·纳姆斯 (Hans Namuth) 拍摄的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在现场创作时的照片的启发，开始为观众现场表演绘画创作，成为第一位进行现场行为艺术和即兴表演的艺术家。1954 年，摄影师罗伯特·德尚（Robert Descharnes）现场拍摄了他创作的《布汶之战》（La Bataille de Bouvines），这是一幅宽达 19 英尺的巨作。艺术家以典型的戏剧性方式，身着准军事装备，头戴冠帽，进行了长达九十分钟的表演。据说马修的祖先曾参加过这场十三世纪英法德三国军队之间的战役，连时长都相同。随后，这幅画被马车运送穿过巴黎街头，并在巴黎五月沙龙展出，整个过程都被拍摄了下来。1954年的另一幅大型作品《卡佩蒂安无处不在》（Les Capétiens Partout!），歌颂了十世纪法兰克第一位国王休斯·卡佩（Hugues Capet）的登基。由此可见马修的大部分画作，除了构图系列或无标题的作品外，都与法国大革命前的历史相关。

对刺杀法国国王亨利四世的刺客弗朗索瓦·拉瓦莱克处以极刑，1610年5月27日，巴黎格列夫广场, 1960. 布面油画. 253 x 404 cm.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图片提供：艺术家遗产与贝浩登

1955 年，《艺术新闻》（Art News）发表了米歇尔·塔皮埃（Michel Tapié）的一篇文章，题目是 "马修的绘画"，这是继 1952 年 12 月哈罗德·罗森伯格（Harold Rosenberg）发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文章 "美国行动绘画派画家们"（The American Action Painters）之后，以波洛克等人的系列文章之一。而美国艺术家们对此不屑一顾，马修的作品形式引发了他们对于戏剧性；包括于在公众前露面的恐惧。艺术家巴尼特·纽曼（Barnett Newman）甚至给《艺术新闻》的编辑写了一封未公开的信，声称马修的创作过程就好像一次大型的闪击战。尽管如此，马修继续在世界各地表演他的画作。他非常着迷于戏剧的理念，邀请观众在情感上参与到创作中。在第三届巴黎诗歌节之际，他在2000人面前表演，再次在一小时内创作了一幅巨大画作，使用了八百管颜料、各种长度的笔刷，以及一架十英尺高的轮式梯子。

微小的沉默, 约1990. 布面油画. 146 x 114 cm.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图片提供：艺术家遗产、纳哈迈德当代画廊与贝浩登

尽管在美国艺术家之中引发了一些批判性的蔑视，但马修的创作方法对世界各地的艺术运动产生了真实的影响。1956年，他与波洛克一起被列入《具体派宣言》（Gutai Manifesto）。由于具体派艺术家对创作绘画的过程进行了实验和扩展，马修与他们不谋而合。在经历了广岛和长崎的创伤之后，他们将绘画视为一种解放行为，是个体的自我在画布上爆炸。次年，这位法国艺术家前往日本，创作了 21 幅绘画作品，其中一些是在东京的观众面前现场创作的，受到了具体派成员的热烈欢迎。彼时，马修在美国评论界广受好评。1959 年，他的作品参加了弗兰克·劳埃德·赖特设计的所罗门·R·古根海姆美术馆的开幕展，当时他的作品已经被这座美术馆收藏。时任馆长的詹姆斯·约翰逊·斯威尼（James Johnson Sweeney）深知抽象绘画对全球影响，他将马修的抒情抽象派作品与非定型艺术（Art Informel）、塔希主义（Tachisme）、原生主义（Art Brut）、眼镜蛇运动（Cobra），以及“具体派（Gutai）”，更准确地说，与日本之外的书法抽象并列讨论。这在美国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时刻。

于格·德·帕扬创立圣殿骑士团, 1118年, 1958. 布面油画. 196.5 x 404 cm.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图片提供：艺术家遗产与贝浩登

1959 年，马修在维也纳的肉市剧院现场创作了一幅油画，据剧场史学家克里斯蒂娜·斯蒂尔斯（Kristine Stiles）称，马修是在现场的音乐伴奏下创作这幅作品的，观众席上还有维也纳行动主义的成员，他们将这种发自内心的表演形式带入了创作。

在马修的故乡法国，他创作方法深深启发了当时的年轻艺术家伊夫·克莱因（Yves Klein），克莱因认为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是马修的继承者，同时也是马修的替代者。与马修最大的共同点是克莱因也是一位君主主义者和花花公子，而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克莱因却将自己从创作过程中剥离出来，成为了作品的导演，为了创作他的《人体测量》系列（Anthropométries），他指导裸体模特将身体浸入他自己的克莱因蓝颜料中，然后将身体压在画布上。马修的花花公子主义并不仅仅是外在的表演，这使他在反动保皇主义和反文化的这两极分化的立场中游刃有余。他经常谈论抽象绘画中自由的力量，并鼓励年轻人站起来挑战权威。

屠杀耶汉·德·勃艮第公爵, 1957. 布面铬酸盐颜料. 97 x 195 cm.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图片提供：艺术家遗产与贝浩登

除了画家的职业外，马修也将自身的艺术扩展到法国别的领域，他深入参与了更广泛的艺术和文学活动，他作为画家加入了法兰西艺术院，于 1966 年受托与戈布兰工坊制衣厂合作创作挂毯。该作品在 67 年蒙特利尔世博会法国馆展出，是对路易十四国王时期的财政大臣尼古拉·富凯致敬--寓意着法兰西辉煌的过去。他与法国国家制造厂合作制作了法国馆使用的餐具，他在新版10法郎的设计竞赛中获胜，制作了一枚纪念查尔斯戴高乐的邮票，之后还为法国航空公司设计了海报，这些海报在巴黎市立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虽然一些国际媒体将这些做法作为批评他的理由，但这也让更多的观众关注到了马修这位抽象艺术家。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普通大众对抽象主义已经相当熟悉，尽管有些人看到这些作品时并不认识这位艺术家，马修的艺术成就还是无可非议的被公众进行了广泛的艺术讨论。在这个层面上，马修与俄罗斯建构主义和包豪斯艺术家的目标不谋而合，他们对应用艺术的参与被认为是渗透和惠及大众意识的一种方式。

博福特公爵的葬礼, 1960. 布面油画. 300 x 200 cm.?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图片提供：艺术家遗产、纳哈迈德当代画廊与贝浩登

马修体现了一种复杂的辩证法，他被载入美国艺术史，在世界各地举办的众多个展，尤其是在抒情抽象派的发源地巴黎举办的个展，这些都体现了他的重要性。1978 年，马修的晚期作品在巴黎大皇宫（Grand Palais）作为重磅作品展出，而在2002 年，巴黎网球场现代美术馆（Jeu de Paume）为他举办了大型回顾展。蓬皮杜艺术中心在《巴黎/纽约》（1978 年）和《巴黎/巴黎》（1981 年）两个大型回顾展中，对纽约和巴黎之间的跨大西洋之间的艺术交流进行了重要的分析，马修是这段艺术历史中的重要人物。

1959年4月2日，马修在奥地利维也纳的肉市剧院现场创作了《向波旁元帅、罗马劫掠的缔造者致敬(1527)》.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乔治·马修于1942年21岁时开始从事绘画创作，此前他在法国多所院校学习语言、文学、法律和哲学。

在二十世纪40年代末和50年代初抽象主义运动横扫欧洲与美国的蓬勃发展期，乔治·马修扮演了决定性的角色。他摆脱了在上个时代占据主导地位的几何抽象，追求自由无拘的创作表达，转而采用一种重视形式而非内容、重视姿态而非意图的视觉语言。1947年，法国评论家让·何塞·马尔尚形容他的创作为“抒情抽象”，从而使乔治·马修成为这一美学风格的开创者。马修的作品以书法般的线条为特色，他经常使用长杆笔刷，并将颜料直接从管中涂抹到画布上。这些创作技法的即时性和执行的速度确保了定义其作品的自由。克莱门特·格林伯格认为马修是与他同时代的欧洲画家中最具影响力的一位。

乔治·马修在创作中. ?Comité Georges Mathieu / ADAGP, Paris, 2024.

乔治·马修的职业生涯不限于绘画领域，还伴随着多种角色，包括教授、翻译、公共关系主管、作家和理论家。乔治·马修还曾参与了许多其他文化活动，致力于推动艺术与公众的互动。他提倡将艺术纳入法国国家教育体系，并为城市建筑规划做出突出贡献，曾设计旅游海报、电视标识、国家邮票、餐盘、挂毯、奖章和发行量超过6亿枚的10法郎硬币。

乔治·马修曾在多个美术馆举办回顾展览，包括巴黎市立现代艺术博物馆（1963年）、巴黎大皇宫（1978年）和巴黎网球场现代艺术博物馆（2002年）；其他重要个展包括伦敦当代艺术学院（1956年）、巴塞尔艺术博物馆（1958年）、圣保罗现代艺术博物馆（1960年）、法国南特艺术博物馆（1966年）和法国雷恩文化中心（1969年）。他的作品目前被纳入80多所博物馆和公共机构收藏，包括芝加哥艺术学院、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华盛顿特区赫希洪博物馆和雕塑园、巴塞尔艺术博物馆、苏黎世美术馆、洛杉矶当代艺术博物馆、休斯顿美术博物馆、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法国国立现代艺术博物馆、纽约所罗门·R·古根海姆博物馆以及伦敦泰特美术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