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 黑帐篷会议#5：源头、本土知识与整体生命技术

阿那亚艺术中心北岸馆荣幸呈现中国艺术家曹明浩与陈建军的首场美术馆个展，展出两位艺术家自十年前发起的“水系计划”的最新影像、声音和装置作品。

以工作坊和对谈形式进行的“黑帐篷会议#5”作为艺术家曹明浩和陈建军展览中公共计划的一部分，汇集了在不同山脉、水系和地方工作的研究者、艺术家、策展人和当地合作者（更求然丁、?煜芳、华旦才让、任海、奚雷），围绕艺术家提出的“源头、本?知识与整体?命技术”议题，开展跨越广泛地域联系的对话实践。

近几十年来，大范围的气候异常，荒漠化成为世界性的环境问题。水系源头的很多湖泊、水源已经消失。沙化、黑土滩、冰雪消融、湖泉干涸等问题十分严重。然而，在自然历史的脉络之外，这些消失的湖泊、水源继续维系着一个个或可见或不可见的多重世界。

在藏族民间传统文化的宇宙观中，青藏高原不仅是人类和非人类动物的栖居之地，还存在着普通人难以感知的各种非人生命体。这些生命形态多样，各自栖居于同一空间的不同世界中，彼此既独立又相互关联。

在此次会议中， 高煜芳探讨了藏族传统文化中对外、内、密三重世界的理解，尤其是内世界中的非人生命及其与外世界人类的互动关系。在这种多重世界的理念下，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不仅涉及人与野生动物的关系，也关乎人与非人生命的关系，其本质则是内情世界与外器世界之间的平衡。理解这一理念对于促进青藏高原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至关重要。

基于在全球五大洲不同牧区多年的民族志案例研究，这次的分享从三个关键词展开。第一个是游牧。游牧作为偏远地区重要的粮食生产系统，从社会、文化、生态、经济等各个层面支撑着游牧社会的可持续发展。第二个关键词是不确定性，是区别于风险的一个概念。在气候沸腾背景下关注游牧情境中的不确定性，显得尤其重要。最后一个关键词是韧性，是在不同质的生态和多元社会结构背景下，去探讨游牧社会及游牧民族针对不确定性采取的应对措施。

牧区生态环境的异质性导致牧人理解不确定性以及应对不确定性的方法（韧性）的不同。许多时候，我们习惯了将不确定性与焦虑、苦恼、恐惧等联系在一起。其实不然，不确定性也有积极的一面，不确定性也蕴含着机遇，不确定迫使我们思考，继而创造出不同的、更好的行动和应对方式。更为重要的是，关注牧区的不确定性，为传统的风险管理模式提供了替代方案，可以让我们，通过学习牧人如何应对不确定性，从而更好地拥抱不确定性。

藏族游牧人家的牧民自称为“卓巴”，“卓巴”世代生息的高寒草原和游牧文化相融合一的家园称之为“卓尤乐”，而“卓巴”在“卓尤乐”所从事的产业和劳作叫“卓来”。那么草原上一顶顶黑色的牦牛帐篷（青藏游牧人家）就称之为：“卓巴仓”。

而今天的青藏高原，面临着青藏高寒草原生态系统失衡和青藏游牧文明传承衰微的问题。由于气候变化和人为影响的加剧，冰川和永久冻土地带融化，地貌随之也在发生着变化，水源和湿地不断干涸，荒漠化地区不断扩大。卓巴仓计划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实践的。因此，他的分享围绕创建的新型生态牧场，水源文化保护，水源修复等具体的工作内容，来报告一下他们在做的事情。

在全球气候变化的历史条件下，生态环境问题的复杂性需要我们寻求一种更具包容性和开放性的认知系统。除了正统的，源于西方的科学和人文知识体系的多种认知方式之外，还特别需要本地的和传统的认知方式和智慧。它们的实践者和生产者可以被称为气候变化下的知识分子。在青藏高原，他们是社区环境保护者，文化艺术工作者，僧人和喇嘛等。一方面，他们与传统意义上的科学家，人文学者和艺术家一样，通过持续不断的探索，在水源的保护和维修，以及治理环境问题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

另一方面，他们面临着与正统科学的认知方式和实践不同的问题。他们的知识和认知不一定适合西方的认知体系，被正统知识系统排斥，甚至不被包括在环境知识的生产范围内。但是，他们却代表了直接处理环境恶化和气候变化具体问题的认知方式和智慧实践。研究者任海的发言用扎琼巴让创作的关于若尔盖湿地黑河流域的山水坛城的艺术案例来讨论本地和传统的经验和智慧。他的主要问题是：本地和传统的认知和智慧如何在全球气候变化影响下处理环境恶化的各种问题？

在分享中，奚雷介绍近几年他在“两栖性”议题上的工作。他在艺术研究、文化研究和媒介研究领域发展了“两栖性”这一理念和方法，旨在为超越当代陆地中心主义的主要表现形式之一——陆地与水之间的隔阂——提供新的视角。他提出了“陆地中心主义”这一概念，用以描述一种以陆地标准来评价其他环境，特别是水环境的立场。

通过对北京水利系统、佛山的桑园围堤围系统、奥地利的人工造雪业以及威尼斯泻湖等水陆交界处的案例研究和实地考察，他在跨文化语境中探讨了当代的水陆关系。在这一过程中，他在多个层面上发展了“两栖性”，涵盖了一系列艺术方法，这些方法不仅源自当前媒介研究、人类学和哲学的讨论，也来自他在实地考察中获得的地方知识。作为项目的一部分，他创作了一系列艺术作品，包含了影像、动画、声音、文本、装置、绘画和绘图等多种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