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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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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naXu画廊#杨深

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崇真艺客




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崇真艺客

KennaXu画廊8~10月荣幸呈现了艺术家杨深的「野兽之心」主题个展,以下内容为杨深个展展览期间与缪子衿围绕个人创作所展开的一系列讨论。




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崇真艺客   



缪子衿:我们可以从艺考聊起?


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崇真艺客

杨深:我上的是央美附中。我们当时考上美院的比例挺高的,班里差不多一半的同学都能考上。很多同学考不上是因为文化课不行,业务课基本上都能达到标准。




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崇真艺客


缪子衿:顺利考入美院之后的学习氛围是怎样的?



杨深:我1992年考入中央美院壁画系,美院充满了85新潮留下的活跃气息。 我们入学的头两年是分工作室的,但是后来就不分了。焦应奇老师第一次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说:“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艺术家了。”这句话对我影响挺深的, 一下子把学生的心气提上来了。壁画系的教学相对自由和开放,比较强调思考和创造性,鼓励学生在课下进行探索。我的眼界也打开了一些,开始接触到当代艺术。这段学习应该是为后来成为职业艺术家种下了一个种子。



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崇真艺客

     在美院壁画系工作室和曹力老师及同学??





缪子衿:美院毕业之后在游戏公司的工作经历对艺术创作有启发吗?




杨深:美院毕业之后我一度想考电影学院的研究生,但是那年他们不招研究生。于是,我先后在法国育碧游戏公司和日本凸版数字产品公司工作了几年。 这对于之前没接触过电脑的我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我开始学习并使用电脑软件,参与公司的几个项目。这两段工作经验带给我的好处是:一、接触到国 际上高水准的数字作品(游戏,动画,电影)明白行业的标准在哪里。二、我 会把项目管理的经验代入到自己的创作活动中去。比如,我会把这次在 KennaXu画廊的个展当一个项目,做好时间管理和任务分配。2003年我从上海的法国游戏公司辞职回北京,原本联系好的日本公司没进入中 国,让我闲了半年,刚好在同学大望路的工作室画了半年画。我从毕业到工作 有四、五年整天和电脑打交道,所以画画的手变得特别生,连画布底子该怎么 做我都忘了;一张画画完之后,脑子里会条件反射地出现一个“保存”的指令。等到日本做VR的公司开张我就去上班,他们和故宫、敦煌合作数字化内容。大 概在2005、06年开始有艺术市场,我上下届的同学已经开始卖画了,他们和我 聊起日本公司的工资,开玩笑说我还不如靠画画赚钱。当时我在游戏、VR领域 里工作得有点疲倦了,所以在2006年辞职开始画画,重新捡起中断了差不多10 年的属于绘画的肌肉记忆。






缪子衿:游戏公司重复性的、流水线式的工作和艺术创作终究不是一回事儿?




杨深:育碧是一个国际化的大公司,它在世界各地有很多工作室。资本驱使游戏公司把原创的资源集中投放在一、两个工作室;而劳动力成本比较低的国家的工作室负责游戏的重复性开发,让一个游戏在不同的平台(PC,PS,DC)移植,不需要原创。其实每个工作室都希望开发原创游戏,增加话语权。当时,上海的经理是一位聪明能干的法国人,喜欢去美院招聘员工。他很想开发以中国文化为背景的原创游戏,可惜在全球的竞争中失败了。







缪子衿:也许这个项目在今天会开发成为爆款?




杨深:时过境迁,现在的技术、热衷于开发游戏的人都不一样了。说句题外话,我看到《黑神话:悟空》火了之后挺有感触的,因为当年我身边痴迷游戏的人才真的很多,但是都没赶上?金时代。当时要么做移植赚复制的钱,要么就挺难的,没有平台、资本的支撑。






缪子衿:游戏在三维的虚拟空间中产生的视觉可能性无法“平移”到您的绘画实践中?




杨深:当时可能在观念上没有转换过来,我本身对技术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去钻 研。到了某个决定我今后到底要做什么的时间节点,我决定辞职,在家里的阁 楼画了三年,2009年来宋庄租用自己的工作室。2015年,我的同学介绍给我认识了一位韩国策展人,他在工作室看到我用比较 厚的颜色盖住了画面上我不满意的部分。他认为覆盖是属于绘画语言的。我当 时这么做其实是无心的,觉得不满意就要盖掉重新画;但是他的解读给了我一个提醒,思考什么是和绘画语言有关的,以前没有特别系统地考虑这个问题。2015年的某一天我想明白了为什么画画以及自己能做什么。我觉得在创作的过 程中,绘画已经给了我成功感和满足感,这种感觉足够了。至于市场、展览机 会等是个人无法把握的,如果发生了可以看做是绘画的附加值。艺术家能把握住自己的创作已经很好了。想清楚了绘画对我意味着什么以后,事情似乎变得简单一些了,我的内心也干净了很多。2017年,那位策展人在纽约策划的一个联展有我的作品,我就去纽约待了三个礼拜看美术馆。那个时候对绘画语言就更加敏感了,看展览会有意识地思考这 些问题,而不是混乱地接受不同水准、不同发展线索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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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子衿:在国外逛美术馆和在国内接受艺术教育带来了不同的看待艺术语言的方法?



杨深: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不会很清楚地讲绘画语言的问题,他可能会讲具体的塑造技巧,或者讲宏大的主题,所以绘画语言是混在绘画主题之中的。当时 我们接受?方的艺术家个案也是混乱的,可能大学一年级喜欢Andy Warhol就模仿他的语言,二年级Balthus来了觉得他也挺好,再过一段时间又有讲座推荐别的大师。在国外接受教育的艺术家对艺术发展的线索是很清楚的,他可能从上学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要做什么,选择一个方向,进行高效率的创作,集中精力解决某些绘画问题。而我们的工作效率比较低,线索混乱。 但是低效的劳动、甚至是无效的劳动带来的好处是让我们更接近绘画的本质。







缪子衿:绘画的本质是什么? 



杨深:表达的能力。即使是模仿大师,解决别人已经解决了的问题,在黑暗中摸索的过程里,还是会锻炼表达、控制画面的能力。







缪子衿:您的创作如何与可参照的艺术家以及专业训练拉开批判性的距离,并形成个人独特的绘画语言和主题?



杨深:与可参照的艺术家以及专业训练拉开批判性的距离—我喜欢这句话,它从某个?度概括了当下艺术家们的工作。在画上一个系列的作品时,我认真研究了Neo Rauch的作品。现在我不那么关注他的作品。原因在于我认为一个画 家的想象力不应只表现在题材内容上,他的绘画方式或者说绘画语言才是检验 一个画家的创造性的关键。如何表达比表达什么更重要。我仍然会研究感兴趣 的艺术家,但我不会去复制他们的?格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再影响我了,这 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我在用单色平涂背景的时候,我问自己这是因为在惠特尼美术馆看到纽曼的大色域绘画时所带来的感觉吗?这是对那种感觉的回应吗?我也无法确定。








缪子衿:您成为全职艺术家的经验不是按部就班的?




杨深:从2006年辞职开始画画到2018年在没顶画廊的个展“游园惊梦”,这十二年的经验对我个人的成?非常重要。等于是走完了一个从美院毕业到被画廊代理的过程。现在说这个事有点不可思议,因为现在的年?艺术家走这个过程可能只需要两三年,甚至可以无缝衔接。况且我的这一过程发生在毕业十年之后,所以我的经历在美术圈里可以说是非常独特的了。在这十二年中,通过不断地实践和练习,技术上进一步成熟,对绘画的理解也不断加深。这一切都发生的非常缓慢,就像一棵树,在缓慢地生?。其中既有创作带来的喜悦和兴 奋,也有困惑,迷茫和焦虑的时刻。2018年的个展可以看做是过去十二年探索的总结。我决定继续往前走。其实在更早的时候已经产生了以自然为主题进行创作的想法,只是当时还沉浸在上一 个系列的创作中,对于如何进入这一主题毫无头绪。2019年读了沙俄时期探险 家的笔记《在乌苏里的莽林中》,觉得这是一个进入自然这一主题的通道。从那时起以一个虚构的探险家的形象创作了一些作品。因为对生物的多样性感兴 趣,所以把背景设定为热带雨林,为此还专?去泰国的热带雨林进行考察和写生。《在莽林中》《探险家阻止一条蛇吞噬它自己》《探险家与蝴蝶》这几张 作品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作。这一时期还有另外一个线索上的工作可能对我更加重要——对绘画语言的思考和探索。大概从2015年开始我逐渐认识到绘画语言的重要性。由于对文学和电影的热爱,在这之前的创作中,叙事性和文学性一直遮蔽了绘画性。所以从2019年开始对于绘画语言的探索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 就像一个小说家思考用什么语气来讲故事,我也在思考用什么样的姿态来进入绘画。2021年的春天,我尝试着以一种轻松的和直接的方式去画画。在造型上采用夸张和概括的手法;在色彩上减少了颜料的调和,使用明度和纯度很高的颜色; 笔触松动,多用大笔触,有一气呵成的感觉;在构图上用比较简洁的手法,将自然环境抽象化处理。这段时间代表性的作品有《在树上》《读报纸的猴子》 《吊床上的猴子》《假新闻》《蓝猴子》等。这些作品基本上是一遍完成的,少数画了两遍。在画前我只做大略的水彩草图,很多处理方式是在画笔接触画 布的一瞬间决定的,有即兴的色彩。我很享受这种作画方式给我带来的自由的感觉,这样画了大约一年以后,我开始尝试着在颜料中加入更多的油,这样会有一种水彩的感觉。《文明》《快乐的旅行家》《M》等作品是这一阶段的代表作。这种类似水彩的感觉一直延续到这次展出的《装备》系列的小画和《不 速之客》的创作中。然后在画《牺牲》这张画时,一种对厚涂的渴望再次出现 在画面中。本着不对最终效果做预设的原则,我顺应了这种渴望。2021年新面貌的出现给了我一个惊喜,此后几年的创作可能是一个沉淀的过 程。我认为一种绘画语言不可能一蹴而就,需要?期和连续性的工作。就像一 棵树需要不断地浇水,它才能缓慢地生?。有时我们可能无法在当下就判断一 幅绘画的价值或是一个工作方向的价值。作品真正的价值往往在创作阶段结束 以后才显现出来。所以感谢画廊在此刻给了我一个完整地展示这个阶段的创作过程的机会,我会用后续的工作不断地重温和回应这些作品。





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崇真艺客

《快乐的旅行家》 油画 2022  200x150 cm







缪子衿:这次的展览主题如何确定为“野兽之心”?




杨深:2021年画的一批作品因为造型比较夸张,叙事有荒诞和调侃的意味,所以当时我想命名为“热带喜剧”。后面在创作的时候,动物的主题比较多了,偶然看到米勒日巴大师的道歌,据说是他唱给一个猎人的:你虽然有人类的外表,却有一颗动物的心。在2019年开始创作的时候,猎人就是我关注的一个? 色。因为他处于人类和动物世界之间。同时很多探险家在探险的过程中也扮演过猎人的?色。而且这句话指出了我们的外表和我们的内心是不一样的,这产 生了某种张力,也有警醒的意思。于是决定用“野兽之心”做展览的名字。前面说过我去泰国的热带雨林考察和写生,当时吸引我的是当地的植物和环境。但是在创作的过程中我发现过于强调这些东?使我的作品有一种异国情调和猎奇的色彩,所以我在2021年的画中开始有意识地将环境抽象化。这是一种基于画面的本能的选择,后来被我爱人总结为“心理叙事”。我接受了这一说法,因为我觉得强烈的色彩和抽象化的空间,以及手势绘画的方式,都指向了观看者的心理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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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什伦布寺的壁画(米拉日巴和猎人的故事)







缪子衿:艺术家在创作中如何将探险家的经历、文学作品转换为绘画的主题和语言?



杨深:从2019年开始读探险家的笔记和传记,同时也看与此有关的文学作品, 包括毛姆的三本短篇小说集《阿金》《一片树叶的颤动》和《?尾树》。互联网也给我提供了很多信息,有历史照片,也有文字信息。一般来说文学作品会提供某个细节或者某种气氛,这些会触发我的灵感,我的心中会出现一个画面,然后我会用水彩把它记录下来。我想画水彩草图是我将这些文字和图片提供的信息转换为绘画主题的方式。






缪子衿:文学对您产生的影响来源于80年代形成的文化热吗?




杨深:我最热爱文学的时期应该是从小学到美院附中这段时间。我记得美院附中的阅览室、图书馆有很多文学期刊和小说。我中午经常去借阅,某天一口气看完了王朔发表的《动物凶猛》,在快速阅读的体验中进入一个与?春期有关的世界。另外,我的两个舅舅都是从事文学工作的,我周末去姥姥家可以随便看他们放在那里的书。上大学以后没有以前那么迷恋文学了。我1996年大学毕业那两年正好是王小波 推出《时代三部曲》,看完这三本书之后,我就不怎么看中国的小说了,国外 的文学可能还会看一些。我太太最早写诗,后来写小说。认识她以后,我觉得自己好像不需要那么文学化了,因为她比我更加文学化,有时候会推荐我看一些东?。







缪子衿:您如何看待绘画的抽象与具象之间的关系?画面的平面化,特别是背景的抽 象化以及色彩纯度的提高如何放大心理叙事而非再现?



杨深:我放弃对背景的具象化的描绘,是觉得这种描绘的效果太贴近现实,会产生一种异国情调的感觉,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后来采用了高纯度的?色和?绿色来画背景,其实也可以理解为中国画中常?的处理手法:留白。这么做的好处是可以让前景的人和动物更加突出,同时一个抹去了真实环境的叙事更加接近童话或寓言的感觉,也更加接近观看者的内心。色彩纯度的提高可能会更加直接地作用于观看者的心理感受。






缪子衿:绘画的对象是猎人、探险家、流浪汉、还是太空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绘画语言?



杨深:是的。简单来说就是画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绘画方式。刚才我们讨论展览名字的来源也提到,最初我感兴趣的猎人形象处于人和动物之间。其实探险家的身份也是多变的,他也在丛林里扮演猎人的?色。混得不太好的探险家差不多就是流浪汉了。说到绘画语言,为什么我们会对现在的一些绘画不满意,因为我们的体验已经改变了。比如,高铁、社交媒体改变了时间和空间;快递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但是并没有一种绘画语言能够表现出这些不一样的感觉。老的绘画语言只能传递老的经验。我们需要创造新的绘画语言体现新的经验,提供不同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由绘画语言传达的强度和深度,艺术家工作的程度决定的。






缪子衿:类似于画一到两遍结束战斗,体现这个时代的时空压缩?



杨深:我觉得这似乎也说得通,艺术家不需要画那么多遍,画那么完美。比如,一张画是否画完,如果用固定的方式看,画布留着白就是没画完;但是这个 观念早就改变了,当你提供的视觉经验足够强,是否画完已经不重要了。"画完"是个伪概念,我们需要的不是画完,而是画好,甚至只是"可以了"。一张画其实是有很多结束的窗口期的,在哪个窗口结束,全看艺术家内心的判断:你想要的是否达到了?






缪子衿:松弛的“手感”是如何形成的?



杨深:从2010年开始创作“动物园”(就是在没顶画廊展出的那批作品)那个系列时,我明确了以直接画法的方式去画。在创作过程中对手感的要求凸显出 来。朋友们谈论我的作品时也会说到手感。到2021年新的系列开始,进一步明 确了以手势性绘画作为我的绘画语言的主要方向。从那时开始比较注意看偏手势型的绘画。在画的时候尽量不做预设,以一种享受的放松的状态去画。我想除了多看好的作品以外,唯一的办法就是多画。在?期的连续的工作中,独特的绘画性自然会出现。







缪子衿:“手感”是介于神来之笔和自我重复之间的玄学吗?



杨深:我思考过?白石的绘画,他画一个点画一条线,质量都比别人高,每一笔已经成为他的肌肉记忆,甚至不需要构思。难道绘画就是形成固定的肌肉记忆吗?我觉得艺术家需要有知识背景的人和他共同形成一种审美的共识,并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好的手感。







缪子衿:您和了解彼此创作的画家交流的收获是什么? 



杨深:和别人交流其实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整理过往以及当下的思考。有时候我可能有某种绘画的想法或倾向,需要其他的朋友帮助我确认一下。







缪子衿:这听上去有点像游戏的内测。



杨深:对,朋友可能会基于各自的经验提出完全不同的观点,相当于给你提供另外一个?度观看一张画,还是挺有帮助的。比如,有一位朋友建议我从绘画语言考虑,尝试多次画同一个主题,而不是每次进入一个新的主题。再比如,另一位朋友画画的时候基本不起稿,因为主题和手法相对成熟,可以自信地直接进入画面。其实我也可以尝试不起稿。按照草图一步一步来,会让我产生完成一个作品的感觉,这很要命,它使你的核心不够放松。





缪子衿:从几版水彩草稿到最终完成的油画,草稿总是为画面留有余地,处理未知的绘画关系。是否可以请您用作品举例说明,未知带来的可能性有哪些?



杨深:我用水彩画草图的时候优先考虑的是色彩和构图的问题。造型只会画一个大感觉,不会有太多细节。如果我对这个造型没把握,我可能会单独画一张水彩来研究。在创作过程中我发现:过于细致的草图会透支掉后面画油画时工作的快感。由于作品尺寸和材料的不同,草图转移到画布上时总会出现这样和那样的不同,这也是很有趣的地方。大部分作品最终的面貌都会和草图有差距,因为在我的创作过程中充满了主动的和被动的调整。如果要举例说明的话,《观象》这张画的背景处理可能比较有意思。最初的草图中背景是土红色的,暗示土地的颜色,人物的处理也是比较正常的。最后通过不断地调整,背景由粉绿色和粉红色组成,暗示草地与土地。增加了一个人物,同时两个人物的形状都以白色来勾勒和填充。可以说除了大象的形象之外,这完全是另一张画(相较草图而言)。




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崇真艺客

《观象》 油画 2024 150x120 cm





缪子衿:《坐着的,站着的和卧着的》和《观象》中,为什么选择三种姿态表现人类与动物的关系?人类的剪影以轻薄的白色出现在画面的表层,仿佛随时会融入背景,这种虚实关系暗示着什么?绿色的大象希望通过和现实有反差的比例和色彩表达怎样的情绪?



杨深:《观象》和《坐着的,站着的,和卧着的》是同时完成的。所以在人物的动作和处理方式上有类似之处。一开始的草图中都是只有一个人物,正面或背面朝向观众,在画的过程中,因为构图的需要分别加了一个横卧的面向观众的人物。从处理手法上来说,用白色画出的类似剪影的效果和画面中心的动物形象产生对比,也拉开了绘画和真实场景的距离。后面加的人物以一种放松的慵懒的姿态出现,有一种漫不经心地傲慢的感觉。《坐着的,站着的,和卧着的》,有意加大了大象的体积。最开始用绿色来画大象是《绿象之梦》。本来想画的是一只机械象,它的蒙皮是橄榄绿色的。后来对造型不满意,索性就画一个真的大象,画的时候凭直觉选择了绿色。






缪子衿:《绿象之梦》的前景和背景构成了物种之间的循环关系—动物吃掉人类,人类猎杀动物。《不速之客》提出本次展览的核心问题,"谁才是不速之客"?《等待》似乎以相对稳定的状态探索人类与动物和谐相处的可能性?




 杨深:《绿象之梦》最早是在2022年画的,当时用比较薄的颜色画了一遍,不太满意。因为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一直在工作室里放着。没事就看两眼,总觉得这张画有潜力,但不知为什么停止生?了。大概到了2023年艺术家李钢来我的工作室,当时我刚画完《拥抱》那张,他很喜欢,说树画得好,上面的花纹又像树又像蛇。这句话提醒了我,我想起《绿象之梦》中的树和蛇,?上意识到花纹画得不够强烈。于是以肯定的笔触重新画了树和蛇,这张画就好像重新开始生?了。然后又把背景中的机械象改为了绿色的大象,夸张了它的体量。大象上站立的人物参考了历史图片,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背景大面积 的橙色确实和大象的绿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张画色彩丰富而强烈,笔触放 松而有力,完成的时候觉得是自己2023年画得最好的作品。《等待》画了一只背对观众的坐着的老?,似乎在眺望远方。周围散落的物品排列有序,使画面传达出一种平静的感觉。然而画面中心的老?又是暴力与危险的符号。这两种感觉混合之后产生了一种神秘的气氛。《不速之客》更加戏剧性,画面主体是散落的唱片和帽子,老?只露出了两只爪子以供观众想象。老?这一形象在绘画史中(特别是中国画)反复出现,为了避免雷同,我选取了两个不那么常?的?度来表现,同时也给观众留下想象的空间。




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崇真艺客

《绿象之梦》 油画 2023  200x150 cm






缪子衿:《拥抱》、《在树上》呈现了人类与自然之间暧昧的关系:自然为人类提供 临时的庇护,看似亲密,实则危险,暗示着命运的悬而未决。 《醉猴》同样呈现了人类与动物之间矛盾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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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深:《拥抱》和《在树上》在创作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可能以前感觉到人类与自然之间暧昧的关系,在画这两张画的时候不自觉地流露出来。《醉猴》是有一点戏谑的意思的。故意倒置了人类和动物的?色,也是对我们习以为常的以人类为中心的世界观的反讽。






缪子衿:为什么以尺幅较小的单张画面独立描绘探险家必备的各种《装备》,最初它 们被命名为 《人造物》,是对探险家的侧面描写?



杨深:如问题中所说,做《装备》这个系列是想以一种侧写的形式来呈现探险 家,所谓“睹物思人”。反复描绘这些对象也是绘画语言的尝试,以更接近水彩 的感觉去画。这也是在绘画语言上和之前的《八顶遮阳帽》等描绘物的作品的区别。






缪子衿:《快乐的旅行家》曾尝试用探险家需要背上的各种实用装备再现人物身份, 同时去除人物的肢体,这个类型只画了一张就停止了?



杨深:《快乐的旅行家》以物品堆积成探险家的幻像,其实可以从东?方的美术史中找到来源。印度细密画中有各种动物拼凑出大象的绘画,欧洲也有用物品组成人物的古典绘画。这张画最初还是想描绘一个人,背着好多东?,这是我对旅行或探险的直接印象,类似于中小学课本里玄奘取经的插图。我是从背面的?度画这个背满东?的形象,后来感觉不太满意,索性就把身体去掉了,用东?组成身体的感觉。当时画了一张,又有别的构图可画,就把它先放一放,画别的去了。这次展览之后,我想我可以回到这个主题,多画一些。这也和绘画欲有关。比如像火腿这种稀奇古怪的形,或者那些不那么正常的形状,可能对我挺有吸引力的。以前上学的时候,不同于常规的肖像画的经验也会吸引我。我记得一开始我们画画肯定都是画常规?度,但我有一段时间特别喜欢从侧后方画,或者跑到大家都不要的?度画。本能地寻找挑战。






 缪子衿:展览的结构是如何结合KennaXu画廊的空间设计的?艺术家如何通过展览空间为观众营造叙事或观看的氛围?



杨深:这次在KennaXu画廊的展览是我第一次尝试在先看到空间的情况下准备作品。我也第一次在准备作品前制作了空间的模型。因为展览做得比较少,这方面经验也比较少。陈文骥先生来我的工作室时说:如果整个展览是一句话, 那么每件作品可能是一个单词或者标点符号。这给我很大的启发。展览的题目 “野兽之心”指向了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我尽量围绕这一主题展开创作,舍弃了一些不那么贴切的主题和构图。我特意创作了两幅以老?为主题的作品 (《等待》和《不速之客》)放在二楼的独立的小空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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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油画 2024  150x120 cm





缪子衿:如果以非人类中心的视?重新看待人类的生存发展困境与道德伦理困境,人类与大自然中的其他物种会形成何种相处模式?探险家的出发点将重塑为哪些?





杨深:开幕当天,我在KennaXu画廊和大家分享创作体会,题目是“世界如此完整而具体”。展览开幕前我陪小朋友去云南夏令营,和几个家?随机组团去了 一个附近的自然保护区,这种不在计划内的旅行经验刚好和我的创作有关。我在?跳峡预定了一间标准客栈,室内装修设计得非常好,而从阳台向外望去是粗粝原始的自然。这带给我的感悟是,现在的人既想要最好的大自然,又不想放弃舒适的现代化生活,而这两者在某种程度上是矛盾的。进化论认为所有的动物和植物都可以追溯到一个共同的“祖先”。佛教说:众生平等。人类一方面想要更好的自然,另一方面不想放弃舒适的现代化的生活方式,甚至还想要更加舒适。这其中的矛盾和伦理困境真是一言难尽,可能需要更高的智慧才能解决吧!希望在未来人类能从伦理困境中解脱出来,与大自然 中的其它物种形成一种更加和平的相处模式。






缪子衿:未来的创作计划?




杨深:未来仍然以人与自然的关系为主题进行创作,重点放在绘画语言的进一步探索。具体来说会以《快乐的旅行家》这张画的变体的形式创作一组作品,同时绿色的大象也是我感兴趣的一个主题。如果有好的想法,也会尝试着做一些立体的作品。




KennaXu艺术家访谈|杨深 x 缪子衿 崇真艺客杨深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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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深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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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艺术家
杨深,1973年出生于北京,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壁画系,现生活工作于北京。 杨深的近期创作围绕着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人类与动物的关系以及殖?的历史展开。通过描绘一个虚构的?方探险家在亚洲的丛林中旅行的故事,艺术家试图向我们揭示人类与自然的关系中那些迷人的乃至暧昧的时刻。他的作品构图 简洁,用色大胆,笔触生动,用一种松弛的方式将复杂的主题加以表达。


杨深个展包括:“杨深个展:野兽之心”,深圳,KennaXu画廊(福田),2024。 “杨深个展:游园惊梦“,没顶画廊,上海,2018。重要群展经历包括 “春天狂想曲“,金杜艺术中心,北京,2022; “靡菲特斯的舞步“,SGA沪申画廊,上海,2021; “遇见未来——国际当代视觉艺术大展“,S x V青岛大赞美术馆,青岛,2019; “百物曲“,外滩美术馆,上海, 2019; ”超自然“,白兔美术馆,悉尼,2018; “商品与意识形态“,纽约皇后学院Klapper Hall Gallery,纽约, 2017; “约翰莫尔绘画奖作品展“,上海油画雕塑院美术馆,上海,2012;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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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访谈策展人
缪子衿独立策展人。1990年出生于无锡,毕业于伦敦大学金史密斯学院策展专业。2017年曾任《艺术界》编辑;2019-21年曾任职于泰康空间。她近期实现的策展项目包括:“半自动笔刷”(2024,重美术馆,北京);“欢迎再来鸟头世界?齐”(2024,光社影像中心,北京);“智能秩序”(2023,69Art Campus,北京);“循循”(2023,山中天艺术中心?玄馆,北京);“短篇小说”(2023,重美术馆,北京);“为什么和凭什么”(2023,香港中文大学TC101 Space,深圳);“相思”(2023,广东当代艺术中心,广州);“小大人”(2023,星空间,北京);“近未来一完美搭档”(2022,悦来美术馆,重庆);“情感自治区:当加密遇见红白喜事”(2022,Gallery Func,上海);“空气动物”(2022,没顶画廊,上海);“随意进出”(2021,星空间,北京);“A Fund of Gifts”(2021,Gallery Func,上海);“去来器一第九届OCAT双年展[注意:演出继续!]”(2021,OCAT,深圳);“集美?阿尔勒发现奖[法证表演:陶辉/ 流动介质& 钟云舒/ 隔墙有耳]”(2021,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厦门);“USB多端口链接展”(2021,没顶画廊、Gallery Func、乔空间、In thePark、潮博会WWART EXPO、POTENT,上海);“登录舒适区?(2018,泰康空间,北京);“共享叙事”(2018,共4个章节,香格纳S空间,北京);“保罗?麦卡锡的客厅”(2018,木木美术馆,北京);“全球定位”(2017,乔空间&油罐艺术中心项目空间,上海)。




KennaXu画廊(南山)

KennaXu画廊(南山)空间坐标于深圳市南山区侨香路4080号侨城坊T2栋,设有前展厅、主展厅、副展厅、VIP展厅、行政办公,及国际艺术收藏研究中心、国际青年艺术家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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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na画廊(深圳南山)

KennaXu画廊(福田)


KennaXu画廊(福田)设立在深圳福田区一个90年代老社区之中,穿过市井生活味浓郁的街道,绿荫遮蔽下一座简洁纯白的小院显露了出来,伴随深圳的成长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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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na画廊(深圳福田)外观





关于KennaXu画廊 / About KennaXu Gallery

KennaXu画廊成立于2018年,立足于深圳粤港澳大湾区,在深圳福田区和南山侨城坊设立两个画廊空间,展览空间总面积1000多平米。

画廊定位为“国际视野、个案研究、实验未来”,学术性、实验性的艺术机构。致力于为艺术家、收藏家、艺术爱好者服务的国际性艺术交流平台。

KennaXu Gallery was based in the China Great Bay Area of Shenzhen. It positioned as an academic and experimental art institution with an international vision, by establishing the case study to perform an experimental future. It is also devoting itself as an art exchange platform to serve artists, collectors and art lov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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