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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印象 | “境象敦煌”展览艺术家曹澍、石至莹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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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印象 | “境象敦煌”展览艺术家曹澍、石至莹对谈崇真艺客

敦煌当代美术馆于2024年11月11日至2025年5月31日举行“境象敦煌”展览。这是敦煌当代美术馆正式向公众开放的首个展览。

本次展览汇聚了20位著名现当代艺术家作品：曹澍、陈芷豪、丁乙、高世强、古菲、胡军军、鲁雯、倪有鱼、欧阳琳、彭薇、邵文欢、石至莹、史苇湘、史敦宇、孙志军、谢晓泽、张洹、郑波、周真如、邹英姿（按姓氏拼音排序），旨在探讨敦煌古籍、档案、文物与现代及当代艺术之间的关系。值得一提的是，展览中多件作品是艺术家们在敦煌进行现场创作的成果。

在本期推送中，我们邀请两位艺术家曹澍、石至莹深入交流，回顾他们心中的敦煌记忆，分享各自对敦煌的独特理解。

作品 |双鱼

2024，3D 渲染影像 8’35’’

作品：双鱼

作品源于作者对家族史的长期关注，关于一个曾经在西北罗布泊核子基地工作的亲戚，以及与之有关的隐秘记忆。影片取材自雅丹地貌的实景拍摄以及3D数字模拟渲染，随着长镜头的推进，幽灵学叙事的一个局部被慢慢揭开，被大量地摊文学和猜测想象填满的空无之地，双鱼玉佩的镜像传说贯穿始终，或许时代情绪的细节往往潜藏在地摊文学和儿歌中......

曹澍

现任教于中国美术学院。曹澍的创作以叙事性的3D数字影像、电子游戏、场域装置为主，基于具体地方的调查和研究，将计算机图形技术背后复杂的生产机制和神话隐喻与历史档案、社会议题紧密编织在一起，他近期的系列创作围绕个人家族史中与集体主义有关的幽灵学叙事展开。曾获2022年OCAT × KADIST青年媒体艺术家奖、2021年上海影像博览会Exposure Award、2017年BISFF艺术探索奖等，入围首届E.A.T.PRIZE 2024。曾于上海昊美术馆、想象力学实验室、慕尼黑Muffatwerk、浙江美术馆、日本横滨黄金町等地举办个展和个人项目。近期作品在巴塞尔乡村州美术馆、澳门艺术博物馆、悉尼白兔美术馆、马德里Matadero当代艺术文化中心、香港M+博物馆、UCCA沙丘美术馆、PSA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亚洲协会香港中心、天目里美术馆、OCAT上海馆、纽约Sleep Center等机构展出。近年来艺术家参加了瑞士巴塞尔Atelier Mondial（2017），日本横滨黄金町Bazaar（2019)，以及德国慕尼黑Muffatwerk（2023）的驻地。

曹澍：雅丹无人区的极度荒凉，其实跟敦煌熙熙攘攘的古老文化形成了某种对比，让我体会到了更多有关历史地层的复杂性。

艺术家采访现场

Q: 这次敦煌考察的主题是什么？和之前有哪些不同？

A: 这次的主要围绕因冷战等历史原因，而出现的“无人区”展开，跟考察敦煌壁画和古迹的这条思路完全不同。这次的重点是一条与核问题有关的线索，我也尝试着把它跟我的家族史联系起来。

Q: 家族史为什么会成为你的关注点？能讲讲背景吗？

A: 2016年之前我自己的作品并没有太多个人或家族史相关的切入，当时比较看重的语言层面的问题，关于作品是不是单独成立。后来因为耿建翌老师的展览《小桥东面》的启发，我发现从个人层面展开探索的复杂性和必要性，语言或媒介从来不是孤立存在的。3D数字技术和电子游戏，在我自身这里有着个人层面的特殊意义，或者说技术本身是紧紧被个人经验包裹的。最近做的几个作品都与“核”问题有或多或少的关系，这种物质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连接着20世纪里我的家族成员们生活的方方面面，占据着某种虚位，也是某种宏大问题的微小缩影。我也很感兴趣于这种，类似在充满迷雾的历史小径中迷失的创作方式。当然我更感兴趣的依然是媒介问题，只不过并不是被剥离了背景议题的媒介，而是更“元媒介”的问题，比如说从个人的视角去看待摄影术或者核技术等。

作品：双鱼（展厅现场）

Q: 这次考察中，有哪些特别的感受或者经历？

A:有很多身体层面的感受，我之前来过敦煌，基本都是在市区内。这次从敦煌一路经过玉门关，往雅丹地貌的更深处开。临近罗布泊，走到甘肃和新疆交界处的时候，向导还说去年这里有四名自驾游的旅客遇难。住的地方，四周几公里都没有人类，深夜里也确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伸手不见五指”，就是深夜里来到房间外，字面意义上的手指放在面前看不到。徒步的时候，我是非常怂的，严格按照向导的建议，始终让营地保持在视线范围内。白天沙地的温度很高，哪怕穿了防沙鞋套也还是感觉炙热无比。当我站在那些干裂的无人区里，能够深刻体会到当年在核基地工作的那个亲戚，在这里生活的状态。有一些通过身体经验连接到记忆的感触。

作品：双鱼（展厅现场）

Q: 那敦煌在你的作品中是什么位置？这次的考察有没有让你更理解它？

A: 敦煌对我自己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地理节点和历史空间。但它的文化包袱确实有点重，我还需要时间去消化。此次我去考察的地方，是敦煌这个历史城市的周遭，历史上人们需要穿越的那些无人区，和一直未被征服的孤独地貌。这些地区跟敦煌的古老文化形成了某种对比，我也有了一些新的思考维度。这也是最近想要继续去努力深挖的方向，这其中有很多和自己成长经历有关的，持续困扰着20世纪的冷战历史，以及隐藏着的，和新技术有关的幽灵学问题。

作品 | 伎乐天众 3

2023 布面油画150 × 250 cm

作品 | 触觉 1

2023 布面油画 30 × 30 cm

作品：伎乐天众 3

作品：触觉1

石至莹偏好浮雕类造像,浮雕形式介于二维绘画和三维雕塑之间,既平面,又立体,石至莹对这种介于两者之间的临界形态很感兴趣,并试着用绘画加以表示。临界状态是一定程度上的混沌,是不确定性, 是各种可能性生发的起点。浮雕上因形体高低起伏所自然形成的深度及明暗效果,表现在平面绘画上则是形色。这种在二维三维之间的转换对石至莹而言也是一种提炼,亦启发她从中寻找形之间以及色彩之间的关系和节奏。在平面和立体之间,具象和概括之间,形状和色块之间,确定和不确定之间,石至莹不断逼近艺术的真实。

石至莹

石至莹,1979 生于中国上海,现工作生活于上海。2005 于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油画系获得硕士。石至莹以她近似单色笔触的广延的场景,比如海、沙、草等为人熟知。她试图用绘画语言表现事物的存在状态。在石至莹的绘画实践中,“显现”与“消隐”的互相转化被特别强调:水体、岩石、容器、佛像、珠子的质感和体量通过绘画性的笔触呈现,物体的形状却并不坚实,而是经由独自成立的线条、笔触和颜料传达内在的呼吸与节奏逻辑,在与视觉经验的相互作用中建立起感性又稳定的结构。艺术家以流畅、富有观察力的绘画体现出事物生成与消解带来的瞬时性,捕捉了在事物、绘画平面和状态感受之间发生的极其缓慢但持续进行的转变。

石至莹：敦煌是一个特别大的地方，有点像百科全书一样，融合了不同的地域文化和历史时期的特色。

艺术家采访现场

Q: 你对敦煌的初印象是什么？去之前有哪些期待？

A: 在我的记忆中，敦煌是一个特别大的地方，有点像百科全书一样，融合了不同的地域文化和历史时期的特色。通过绘画或雕塑，你能看到文化的演变。我很好奇佛经中的文字是如何转化成画面的，作为画画的人，这对我特别有吸引力。

作品展览现场

Q: 你提到曾三次前往敦煌，每次的感受有什么不同？

A: 两次是和朋友、家人一起去的，算是旅行性质。而有一次比较特殊，是跟一批各国专家一起去的，包括画家、作家、音乐家、文化历史学者等，还有导演。那次的经历很独特，尤其因为我们看到了平时不开放的洞窟。让我印象深刻的一刻是，有一位印度音乐家在洞窟中唱了一段古印度的音乐，据她说是用来供养或赞叹佛陀的。那声音就像天籁，震撼到我们每个人。

Q: 在敦煌的环境中，身体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A: 一次冬天去敦煌，那时非常冷，但当你站在雪景中看洞窟的美丽画面时，会忘记寒冷。身体上最大的不同可能是干燥，对比上海湿润的气候，这种干燥让我印象深刻。此外，洞窟里有一种独特的气味，混合了矿物质、颜料、时间的痕迹，这种气味很有记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