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自公众号:艺术世界 ArtRe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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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痕
在那个实用主义根深蒂固的时代,‘五色土’在无形的压抑中保留可供抒情的一亩三分地。本次项目妥帖地利用这一微妙的吊诡,借‘五色土’这个符号去厘清与呈现集体性创伤给个体留下的散乱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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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远苇:五色土
DRC No. 12,北京
2024年11月17日至2025年2月16日
进入DRC No. 12的项目“五色土”,意味着跌入梁远苇在所有可见的墙面上留下的绵延纹理中。她画出这些浩荡碧波的工具极为简单:三把梳子、五色的复写纸和一些圆形纸片。如果仅将艺术家本次对唾手可得的材料的演绎归到直觉性的范畴内,那或许会错过艺术家对绘画进行漫长的探索与试验后,收获的塌缩般的成果——让“画”(其英文翻译“draw”本就具有“拉”与“画”的双重意涵)回到“用手操作线缕”这一行动本身,也让“书写”(writing)在英文中的原初含义“缕刻性的制痕”(trace-making)在有限的空间里变得可见与可触。[1] 具体而言,在“五色土”这个自律的项目中,艺术家通过对复写纸功能的激活,在缓慢的、缂丝般的过程里,让被隐藏,或是本就难以被察觉的叙事——包括DRC No. 12空间的地缘意义,以及艺术家所追溯的历史时空与当下的对照——浮现出来。
DRC No. 12,北京
在展厅中的客厅部分,我被告知可以轻微触碰墙上的画。用指腹抚过,可以感受到墙皮上的凹陷。说“画”不够准确,不如说是艺术家透过复写纸,用梳子在墙面拓下的细碎流溢的波纹。这些经纬分明,或稀疏,或紧密的弧线,在客厅多个墙面上,勾出树影、波浪、落日等景象。艺术家在复写过程中运用了大量的圆纸片,以照相凹版术般的方法,用圆纸片的“遮”,留下“透”。若用“抽象”来形容这些图案会有失偏颇,因为艺术家并未拒绝对日常景观的描绘。譬如,其中一面墙上乌幽幽的绿意,就与窗外纷繁芜杂的高大树杈彼唱此和。转身向公寓窗外的二环路肆意窥望,墙上的澄明圆日与落日余晖,在镜像反射中与高架上的车流无缝交织,一同嵌入远山淡影。
卧室东墙局部,“梁远苇:五色土”项目现场,2024年
DRC No. 12,北京
天色将晚,走入公寓的卧室,房顶垂挂下多张本次项目使用过的复写纸。作为工具的它们,在此成为作品本身。幽暗的光攀附于它们的外沿,纸面的刻痕是深婉的,但凑近看,稀疏分明,彼此交错。对街那座威严建筑上的国徽,在暮色下仍是显眼的,它的符号性意义秘而不宣。艺术家在与国徽隔空相望的卧室墙上,用梳齿复刻了五个彼此嵌套的圆圈,形态与施密特(Johannes Schmidt)的“波浪理论图”(Wellentheorie)极为相似。如果说,施密特考虑的是地理维度与语言结构间的关联,那么,艺术家对于这一模型的挪用,则意味着这些圆形涟漪的彼此嵌套,和地理空间之间的互相渗透是同构的 [2] ——但很难说,艺术家在用结构主义的工作方法指引她对绘画工具与材料的使用时,结构主义的工作方法本身没有直接成为梁远苇作品中的符号。[3]
客厅天顶、北墙、东墙、南墙
“梁远苇:五色土”项目现场,2024年
客厅南墙,“梁远苇:五色土”项目现场,2024年
客厅北墙局部,“梁远苇:五色土”项目现场,2024年
DRC No. 12,北京
[2] Dovetto, F.M. (2022). Geometric Metaphors and Linguistic Genealogy. In: Emmer, M., Abate, M. (eds) Imagine Math 8. Springer, Cham, pp. 425-426. https://doi.org/10.1007/978-3-030-92690-8_28(艺术家在“书房”空间内的文献图也源自这个链接)
[3] 参阅艺术家撰写的《梁远苇“五色土”创作手记》,https://mp.weixin.qq.com/s/-WnxJpNni19EKuRFIZIz4Q,其中,艺术家明确提及她是阅读了索绪尔的专著后,对施密特的“波浪理论图”进行刻画。
[4] 中国古代讲“五色”,即:青、黄、赤(红)、白、黑。“五行”则与“五色”对应,即:木对应于青,火对应于赤,土对应于黄,金对应于白,水对应于黑。
[5] W.J.T.米歇尔著,陈永国、高焓译:《图像何求:形象的生命和爱》,北京大学出版,2018年版,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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