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如济慈所言,日、月、大海、建筑、世上的男男女女,所有这些冲动的造物都因其趋于同一的特征而富有诗意。在这种始源的诗意当中,几乎什么也不剩了:没有物、没有质料、没有其存在。宰鹏飞的作品描绘了这样的形式规则,阅读秩序,或审美节奏。而我们(观者)在其中移动,从高处或是低处开始,有时自由坠落,有时围绕着光源打转。在视线的运动里存在着某种理与同一的界限,而界限导致的任意停顿,则生发出了一个思考的踉跄。它就像晕车般令人眩目,在精神与生俱来的两种水域间漂浮。

我们被抛入一辆永远不会停止的列车中。它颠簸,变速......令人眩晕。服用“晕车药”便是艺术家应对它的办法。
「晕车药24.0」70×100cm 纸本木炭水性笔丙烯 2022
“晕车药”是一座花园,一座有许多分岔,如迷宫般的花园。冥想,是宰鹏飞进入其中的方法。每一个岔路都指向更多的岔路,无法回头,只能往更深处前进。在这个过程中,会遭遇无数的图像,他在其中挑选,记录,并呈现。所以这一幅幅画面也是他在花园中探险的手记。
绵密,精准的红线,不断重复,编织起一堵堵坚硬的墙。如同血管和肌肉纤维一样连接,支撑起一团奇形怪状的、混乱不堪的、软塌塌的东西。白色是“我”的化身,或静处其中,或穿越迂回。有时作球,如灵魂般粘连摇摆;有时作线,如意识般绵延流转。
反复绘制精准的线条时,紧张而机械的动作会使身体麻木。对失败的恐惧使意识超脱肉体,如同第三方一般监控身体。这也是“晕车药”药效释放的过程。

Q:最近做的梦。
A:我每天都做梦,挑了个前阵子有意思的。一月三日的梦:
出家成了小和尚,进寺庙的第一天晃眼看见一个黑皮大胡子的和尚,愣了一下,似乎是和自己有关系但又不认识的人,没有靠近搭话,随师父去了宿舍。
……
小和尚回到宿舍,发现师父上吊在宿舍门口。惊恐之余,突然想起师父曾告诉他,师父的师父是上吊死的。师父把他师父放下来,并对着念经。小和尚打算效仿,对着师父磕了几个头。正准备放下时,突然想到,应该告知主持。于是跑着去寻主持,找遍寺庙也未见,便又回去盘坐在师父身边,念经。许久后,有别的和尚说主持在外做完法事了。小和尚听闻立马起身,拖着麻木的腿出门去寻。一直往南,穿过村庄,砂石路,江水,来到了南国境线。密林处有一户人家,门口两个娃娃在嬉闹。上前去问他们是否见过一个和尚。走近才发现,是两只小猴子,他们说和尚在前面,下山就能看到。沿着小猴子指的方向,穿过茂密植物包裹的下山小径,远远看见一个在田里劳作的农妇。快步向前,下了山。发现那农妇后面不远处,有两个人的形状。心想那肯定是主持,便往那儿走去。四周深山密林,包裹着一小片农田,农田中间有一个石头垒砌的洞穴,两只成人一般大小的猿猴在在洞前,一白一灰,小和尚一边叫着主持,一边靠近,等来到那白猿猴面前时,小和尚变成了猿猴,两只猿猴面对着面,嘴角微扬,对视而笑。
Q:分享你近期做过的梦/听的音乐/看的电影/读过的书。
A:最近读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地下室手记》。主人公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一边以为自己伟大崇高,一边又因得不到他人赞美而忿忿不平。憎恨别人,也憎恨自己。实实在在的讨厌、看不上一个人,却又渴望得到那个人的认可。只能活在自己的地下室里自我满足。每当意识到自己也和主人公有着相似的心理时都不寒而栗。
Q:你在平时的生活中有注意过消失的建筑、地点、路名吗?
A:最近发现的消失的路是一条田间小径,它原本是从家里老宅的后门通向祭祖的墓地,途经两个池塘,一个围满芦苇,一个长满荷花。如今它已经被杂草和高高矮矮的灌木淹没,彻底找不出一条路出来了。原本长满荷花的池塘也被水草撑满,成了湿地。祭祖也只会开车从门前的柏油路走,尽管全程不过一公里。
Q:晕车的感觉从何而来?
A:晕车病症是对运动感知的错乱,我的“晕车”来自于对无法拒绝的自由的失控。晕车药并不能治愈晕车的病,而是通过抑制人体对运动状态感受的敏感程度来减轻眩晕感。“晕车药”也以同样的方式在我身上生效。它侵占我的意识,压迫我的身体,保持紧张而麻木,忘却存在。
Q:推荐五本最近看过的书吧。
A:陀思妥耶夫斯基《地下室手记》 、萨特《恶心》 、纪德《窄门》 、黑塞《悉达多》 、《金刚经》。

每次去湖边都能碰见的大爷。
后来发现是个和尚,每天对着湖念经打坐。
封城的时候,在小区绿化带晒太阳。

撰稿:宰鹏飞 / 许展
设计:曹艺昕 / 杨继龙
责编: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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