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明珊《Stay by my side》
越婷惠美术馆馆藏作品
“我们大胆成为自由自在的自己,
我们大可以借由自己和女性自身的爱
来获得满足与成功。”
刷到詹青云与庞颖的恋情,真是被两人甜到了。之所以会写这篇文章,是基于这个甜而引发的很多思考。当听到詹青云在一次辩论赛上掷地有声地说出自己是LGBTQ时,我才知道了她与庞颖已在生活中相爱多年的事实,也感受到了全网对两位女性的祝福和赞叹,而她们也大方分享着现实中的生活与相伴,为女性打开一个崭新的认知视角......
女性会爱上什么样的女性?
好像和男性爱上的女性会有很多不同。
在展览“我·她意识的现代性转变里”第一章便是「神女」,艺术家用细腻的画笔描绘了一百年前中国社会对女性的审美,外表美丽温婉,仪态端庄的”女神”,直到今天全世界都在大一统的”男性审美“秩序之下,不仅男性熟知自己的审美需求,也迫使女性十分清楚,并一直在男性审美标准和消费主义推波助澜之下自我审视并将男性审美作为自我形象的标准与要求。

郭盈光《38俱乐部》
「我」她意识的现代性转变
脱离男性审美的视角,女性似乎在自我形象塑造上便会陷入一种无知和无用的境地。有一个残酷的真相是当男性在每一次对女性打量和凝视时,女性也在打量和凝视自己,甚至在很多时候女性与女性之间也会熟练地以男性视角打量彼此。与现代人的婚姻有很大不同的是在婚姻制度设立的开端大都存在以钱选物,物的好坏优劣便由丈夫的喜好来判定,美的标准由此单一性向地产生了。
我们难以像在自然世界,可以对不同的生物,不同的植物,不同的花卉有着不同的审美与欣赏。在自然界,美不是一种对立,不是因为我爱玫瑰,就会反对松柏与鼠尾草,既然自然世界是多样的,为什么人类社会的审美不能也是多样的?
事实上,女性渴望自己的内心、情感、智识、才能、品格,甚至幽默有趣可以被看到和欣赏,而非肉体、年龄、外貌、生育能力这些物化标准一直被外界打量和比较,甚至成为他人爱上自己的直接和唯一理由。女性希望拥有能看到和爱上她身体、内心和灵魂的伴侣,即使她以为自己可以骄傲于他人对自己年轻美貌的迷恋,但可物化和量化的一切都不会是唯一和不衰的。

这样的喟叹不必认为是女性的矫情,而是女性作为人对于那个称为“爱人”的人的呐喊与呼唤,她希望以一个完整的人存在。爱与被爱,不仅限于肉体本身。
詹青云与庞颖,一位是哈佛大学法学院的博士,另一位是耶鲁大学研究生,在传统的男性叙事里,她们在婚恋市场里也许并不是最优人选,她们或许也不是男性视角下的标准美女,且读过太多的书,有太多的才华。读书又让她们不再十分年轻,等待她们的也许是父母的催婚,也许是亲戚朋友从当初对她们才学的艳羡到男婚女嫁可能不成功的感慨,抑或许是某些男性对于这样的女性之社会性存在的疑惑?不年轻,不美,不能成为某位男性的爱人和妻子,不能成为谁的母亲,这些女性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是什么?仿佛女性真的诞生于男性身上的肋骨,失去男性中心,女性自身便再无存在的意义与价值。

郭盈光《顺从的幸福》
「我」她意识的现代性转变
很多女性完成这种对自我身体和生存质疑超越的时间大多并不发生在詹青云所说的”我们还年轻“的时刻,而是发生在更年期之后,女性接受了自己不再年轻,不再像他们期望的那么美了,不再能够生育,不再能满足男性角度的女性期待了,女性开始想要活成自己了,她们发现身体和健康从此属于自己,心灵和心情也开始属于自己,她们大胆地在公共空间挥舞身躯,与激烈热情的音乐共舞,因为生命抵达此刻,再不好好为自己活就来不及了,也许在此期间或之前她已然经历了爱人的离去,孩子的离巢,职业的结束。此时此刻,她全然地因此而拥有了自己对自己生命的主导权。

杜秋锐《婊贝》
越婷惠美术馆馆藏作品
而詹青云和庞颖,她们还年轻,她们拥有令人艳羡的学历与智识,她们的工作与事业亦令她们受到尊重与欣赏,她们在社会与职场上大胆明亮地成功,在生活中享受自己的幸福与自由,不必成为男性视角下的优质女性,但活成了自己和女性认知中优秀的成功的不将就的自己。她们为女性的认知极大地拓展了可视的边界,将她们理解为一类“走下阁楼”的女性,或她们亦是那些只曾经凝望过那个“阁楼”便直接选择离场的女性,当社会在质疑女性不婚不嫁或单身独身会老无所依时,她们用自己的人生书写了新的叙事与可能性。脱离男性中心带来的女性竞争和塑料闺蜜,女性比男性更懂得和重视另一位女性的内在与灵魂,才情与品格,甚至这是她们彼此吸引,欣赏和相互扶持的最重要的原因。
当然不是所有女性都会以情爱的方式爱上另外一位女性,我们可能会以朋友或以同为女性的身份爱上这样的女性,相对于男性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话”,我们可以借用亚里士多德之“思想思想”和鲁迅所说“从来如此,便对吗?”来常常反思我们过往的习俗,老话和传统。显而易见的是,女性无学习、无知识、无才能是封建社会中男性将女性锁于”阁楼“的便利,将女性脱离于政治、经济、文化和一切社会活动从而对自身命运失控的一种男性中心主义的重要手段和方式。
在现当代女性走向觉醒和觉悟之后,我们开始发现学习和智识无论对男性还是女性都是同等重要的,我们渴望成为中国社会所期望的”半边天“,一定不是靠把自己变成一个个”芭比“来成为的,因此我们爱那些伟大和勇敢的女性,我们将其视为榜样,视为盟友,视为伟大的人类群体中的闪耀星辰,那些在男婚女嫁市场中被戏谑的”女博士“们,将越来越可能成为女性群体的偶像与精神领袖,女性不必”削足适履“套进灰姑娘的水晶鞋里获得被王子赐予的爱与艳羡。我们大胆成为自由自在的自己,我们大可以借由自己和女性自身的爱来获得满足与成功。

当我们写到这里,也并没有要“二元对立”,女性对自己的爱、对女性同胞们的爱从来不需要与男性产生二元对立的问题,正如男性当然可以深爱自己并且爱着自己的兄弟伙伴们。“兄弟如手足”和“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样的老话都不曾引发女性与男性的对立而是柔性地理解为男人想要极度表达的同性情义,以及说明爱情只是男性人生的组成部分而并非全部的客观事实与恰当理性,所以在男性世界中不存在的问题在女性世界中当然也不存在。
我有很多女性朋友非常爱男性,在情爱关系上也只会选择男性。但她们亦疑惑:当自我恢复主体意识之后,当以何种方式与男性相爱?是否一段和谐的两性关系必须以女性失去主体意识或处于从属地位来建构?
梁晓声在《人世间》中的主人公周蓉在年少时爱上了诗人冯化成,为了这份爱她不惜背叛和远离父母家庭,与爱人在穷乡僻壤艰苦求生。多年过后,从小就学习优异的周蓉考上了北大中文系研究生并成为一名优秀的大学教授,但同时她与丈夫冯化成的婚姻也出现了问题,这个二元对立的问题是“当爱情里失去了崇拜,爱还存在吗?”。
女人如果无法在爱情里崇拜男人,爱情还存在吗?那么问题便是:爱情等同于女性对男性的崇拜?抑或是一种上位者与下位者的关系?当然这种存在的方式也许难以在一位不断年长和成长的女性身上永续获得,但可以将下位者不断迭代来获得和实现阶段性的崇拜体验,这种关系里的上位者是自信还是不自信?

胡幸欣《耳边絮语 Whisper in your ear》

胡幸欣《宿醉公园 Hangover Park》
王海鸥剧作版《人世间》中的冯化成最终在婚姻里出轨了一位以崇拜作为表演方式和情绪供给的女知识青年,而这段婚姻也在女青年抛下他后失败。最后冯化成出家,取法号“普照”,在他日后出家自省时,也许才会觉悟那些“崇拜者们”才是他感情的上位者,穿透了他的自卑与脆弱,以廉价简单的方式击溃了他的爱情、婚姻与自我。降智的情绪供养像毒品一样让他不能自拔,但最终回归自性圆满和俱足才是所有人成长与修行的彼岸。我们的圆满与自信到底无法从他者身上获得,男性如此,女性亦如此。
男性与女性之间就无法获得平等之爱吗?
只有上位和下位一种关系吗?
《人世间》里的周蓉在与冯化成离婚后,嫁给了发小蔡晓光,她最终选择了一段平等的两性关系,选择一个彼此懂得,欣赏并能以对方的成功为荣的伴侣。文学的魅力在于作者可以在自己创作的“人世间”里寻找亲密关系的答案。另一位我非常喜欢的诗人舒婷在其1977年3月写下的著名诗歌《致橡树》里,同样表达了对爱情和伴侣关系美好的倾诉与追求,在此送给大家,无论我们与谁在一起,平等与尊重才是爱的基石。

图源网络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1977年3月27日


我·“她意识”的现代性转变
The One Descending a Staircase
—— The modernity transformation of
female?s consciousness
2024.12.08 — 2025.04.08


「越婷惠美术馆·YTHART MUSEUM」由张目蕾女士于2023年创立,是国内第一家明确以“女性关注”作为立馆核心的公共艺术机构。共鸣于海德格尔“将艺术与存在关联,即艺术与生命之关联”的观点,秉持“Be Art,Even Life”为理念,YTHART MUSEUM将始终以“泛文化”的姿态,开展研究性、实验性和对话性的当代艺术实践,在生产与发生中创造历史,面对时代。
"YTHART MUSEUM" was founded by Ms. Zhang Mulei in 2023. It is the first public art institution in China that explicitly takes "women's concerns" as the core of its establishment.
Resonating with Heidegger's view of "associating art with existence, that is, the connection between art and life", adhering to the concept of "Be Art, Even Life", YTHART MUSEUM will always carry out research, experimental and dialogical contemporary art practices with a "pan-cultural" attitude, creating history in production and occurrence, and facing the times.
地址:上海市浦东新区陈春路109号
Address: 109 Chenchun Road,
Pudong New Area, Shanghai
开放时间: 10:00-18:00 周二至周日
(周一闭馆;周末及节假日延长至20:00)
Opening Hours: 10:00 AM - 6:00 PM,
Tuesday to Sunday
联系方式:ythartmuseum@ythart.com
Contact:ythartmuseum@ythar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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