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E对话｜鸟头《书書树》：树根下的书语

BC：在您的艺术创作实践中，您如何将书籍作为一种媒介进行探索和运用的？

宋涛：在我们的工作中，书作为载体，既有类似《新村》《大陆的尽头》《千秋光》这类单纯以摄影图像的使用编辑来达成输出情感讨论影像内容构图关系的书籍。也有《鵟》这样基于某个时期的某种类型作品的阶段性的图录式书籍。还有像《云云》这样基于某个特定项目而产生的衍生。这三类都不太一样。是要还是看不同的需求而产生不同的工作结果。

季炜煜：将图像编辑成书籍，作为一种媒介进行传播，其实是一个很自然的过程。但在实践与编辑中，尝试突破对图书的既定经验范围，这一过程常常带给我极大的愉悦。如果一本书最终能超越图像观看的单一体验，让观者在翻阅之间进入一种更复杂和开放的意识状态，那它就是一本有趣的书——这也是我持续工作的方向。

像编写乐谱一般编排图像，借助翻页的行为让图像不仅流动，同时彼此串联、产生互动；如同诗歌中运用词语那样去组合图像，形成视觉的韵律，让阅读过程本身带来节奏感与心理起伏。

BC：您如何理解常规的展览模式与把书籍作为思想传播方式这两种形式的不同之处？

宋涛：展览与书籍都作为传播方式去考量的话。不同之处在于展览需要在一定的时间空间内呈现艺术家的观点。展览有场地和展期的限制。书籍在完成制作到达读者手中之后就不太受时间空间的制约。几乎任何时间地点只要读者翻开书籍对于作者来说就是达成了一定程度的信息传播。所以书籍具备“调阅性”。一本书五年十年后可以再次被调阅。书中的信息可以重新毫无偏差再次被读者解读。这是展览很难做到的。但是展览在一定时空限制内可使用的呈现手段要远远多于书籍。对于观者的体验来说也会是多方面的。不像书籍基本上只能靠视觉传达和接收。

季炜煜：常规展览是短暂的。它通过空间将观众包裹其中，带来一种即时、三维的现场身体经验。而书籍的生命是持续的，它可以被反复阅读、随身携带，也会随着读者所处时间与状态的变化而激发出新的体会。如果说展览是一种三维的感官经验，那么一本真正有力量的书，或许能带来一种超越三维的意识体验。

鸟头作品《书書树》正在ASE基金会当前展览“The Book as Artistic Medium”中展出。

鸟头，《书書树》，综合材质，书籍，125 x 188 cm，2025年

鸟头常说，书是他们最得心应手的媒介；但又不常在展览中呈现。对他们来说，书是他们创作项目与实践的起点——想法在书中过筛并获得语境；书本制作过程中产生的思考通过展览的形式呈现。

在此次展出中，鸟头设计了一件显示装置呈现他们的书本作品，“树”的造型既象征其思想的根基，也隐喻通过书本实践建立起的盘综错节的关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