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 · 访谈（1）丨笔墨重辉——崔振宽艺术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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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中国美术馆主办的《笔墨重辉——崔振宽艺术展》于2025年6月11日下午三点在中国美术馆隆重开幕。本次展览系文化和旅游部2025年度国家美术作品收藏与奖励项目。此次展览也是崔振宽继1994、2002、2015年后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第四次个人艺术展。
当日下午举行了“笔墨重辉——崔振宽艺术展”学术研讨会，研讨会由中国美术馆研究部主任裔萼主持，中国美术馆副馆长潘义奎代表吴为山馆长发言。中国美术家协会分党组成员、秘书长王平，中国美术批评家年会名誉主席贾方舟，中国美术家协会理论与策展委员会主任尚辉，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院长、教授张晓凌，北京画院院长吴洪亮，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王鲁湘，四川美术学院教授、西安美院博士生导师王林，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主任张渝，中国美术馆艺术品修复部主任徐沛君，中国美术馆藏品征集部主任朱剑，中国美术馆艺术品修复部副主任邓锋，中国美术馆研究部研究员魏祥奇，艺术家崔振宽参加研讨会，现将研讨会及展览现场艺术家、理论家访谈内容编辑摘要分期发出，敬请关注。
吴为山：这次的展览是文化和旅游部2025年度国家美术作品收藏和奖励项目。是中国美术馆专家们在全国范围以内对老前辈艺术家们的成就进行评估，然后遴选出艺术家，由文旅部再进行评审最后确定，由中国美术馆来主办这样的展览。崔振宽先生的艺术根脉，深植于关陇大地的山川厚土。他以层层积墨勾勒出山石的肌理，以枯笔飞白表现时光的侵蚀。一笔一划，都凝聚着对自然物象的体悟。在对笔墨的探索中，崔先生最终选择了焦墨。焦墨色若古鼎，质如金石，其浓重苍劲与虚实相生，冥合自然之肌理，妙夺对象之神韵。崔先生的焦墨表现体系，是对传统技法的继承，也是对笔墨本体的坚守，更是对笔墨精神的深度发掘，洋溢着满满的文化自信。几十年来，他从未停止对艺术语言的创新突破。从具象到意象再到抽象，其创作始终沿着“笔墨当随时代”的路径前行。作品面貌不断变化、不断发展。艺术创新的道路从来不是坦途。展厅里的作品，是崔先生七十年创作生涯的缩影，呈现了无数次笔墨与心灵的对话，无数次观念突破与视觉重构。正是在“守正创新”的张力中，他窥见了艺术创作的堂奥：不是对传统的简单复制，也不是对外来艺术的盲目追随，而是在文化主体性的根基上生长出当代表达。潘义奎：尊敬的崔振宽先生，各位专家、学者，大家下午好！受吴为山馆长的委托，由我来出席今天下午的研讨活动。在这万物勃发的美好时节，我们迎来了2025年度国家美术作品收藏和捐赠奖励项目的重要时刻。承蒙各位莅临，齐聚一堂，围绕“笔墨重辉——崔振宽艺术展”展开意义深远的学术研讨。这一项目承载着国家对优秀艺术家成果的高度重视，通过系统的收藏与传承，让经典艺术瑰宝得以永续流传，更搭建起一座桥梁，助力传统艺术在当代语境下实现创作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崔振宽先生以七十年如一日的执着坚守与艺术深耕，在传统与现代的激烈碰撞中，以非凡的勇气与智慧，开辟出一片独具魅力的意象世界。他的山水画作品不仅饱含着对关陇大地的深厚情感与独特理解，更是传统笔墨语言向现代艺术形态转化的生动范例，浓重的焦墨线条，勾勒出的是山川的雄宏，传递的是历史的厚重，展现的是时代的精神。我们深知，每一次学术研讨都是思想火花的碰撞，每一次观点交流都是艺术发展的助力。在此，我们诚挚期待各位专家学者结合崔振宽先生的艺术实践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深入探讨传统山水画在新时期的创新与突破，共同思考焦墨技法如何在新时代焕发蓬勃生命力。让我们以此次研讨会为契机，开启这场思想碰撞的盛宴，携手探寻中国美术传承与创新的未来之路，为中国美术事业的发展贡献智慧与力量。朱尽晖：崔振宽先生，耄耋之年，新中国美术教育培养的杰出艺术家，其艺术生涯几乎与20世纪中后期中国画的现代演进相同步，跨越两个世纪，见证并深度参与了近百年来中国画的发展与变革。从“长安画派”到“黄崔系统”，先生的艺术妙在“守正创新”。20世纪中国画坛盛行“中西融合”时，崔振宽先生坚持深耕传统，始终保持着对自然与人文的深刻洞察，以焦墨笔墨系统，走出一条从“传统”向“现代”的水墨创新之路。成为中国水墨现代转型的关键推动者，尽显大家风范。我想今天这个展在中国美术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它不仅是崔振宽先生的个人展览，是代表陕西、代表西部、代表中国山水进入到新时代高峰之展。所以它是一种现象，而这种现象正好反映了崔振宽先生从艺70年以来，从写实到意象，到抽象，到概括这样的一个完整的过程。这对一个艺术的总结、艺术的追求给我们一个重要的启示，那就是崔老在用心作画，用心在体验生活，用灵魂在为绘画注入神力。为什么这样讲？因为现在他摆脱了现实“应物象形”“传移模写”的过程，而达到了一个自我实现心中理想的焦墨的自由状态。焦墨不是说没有墨色，而是点、线、面的结合和意象的关系更为巧妙。因为崔老画心中所想，画理想所见，摆脱了现实中的对物写形。一般的艺术家看到什么画什么，而崔老是想到什么画什么。我想，尤其对于中国山水未来的走向和新时代山水画的变革是一次重要的启示。尚辉：崔振宽先生晚年的作品呈现两极性，一部分是现实感知性的，一部分是完全抽象的。这是支撑崔先生从80岁到90岁仍处在创作旺盛期的重要原因，也是艺术史上的一个奇迹。崔振宽先生毫无疑问是当代中国山水画的高峰。我们不要老说中国画当代没有高峰，也不要妄自菲薄认为中国画没有大写意，有崔振宽先生一个人屹立在当代，足以说明问题。我既赞成刘骁纯当时提出来的"黄崔系统"，又不赞成。因为用黄宾虹的系统，毫无疑问约束了我们对崔先生的判断。黄宾虹没有解决视觉感知的问题，没有解决视觉形式感的问题，他回到了纯粹笔墨探索，通过笔墨的人文性来形成传统山水画的笔墨个性，这一点是非常难的，但是他的确是失去了一块。视觉形式感和内在觉知形成的笔墨是打架的，只有在内在觉知观照产生的意象系统里面，才能够真正把笔墨和抽象放进去。崔振宽先生的抽象是中国抽象、是意象抽象。崔振宽先生的巨幅画面，猛一看的确也有点像波洛克点线面的关系，但是波洛克是纯抽象，里面没有任何对象可言。崔先生的山水对象就是山水，因为有对象，所以怎么抽象都没有离开中国文化有关人与山、人与自然之间的融合关系。崔先生的抽象是充满了意象性的、诗意的，这和西方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蒙德里安的风格派那种物我背离的抽象方式是完全不同的。他画作的平面性不是通过平面来展现抽象的几何关系、结构关系，而是在平面中凸显线条的圆融浑朴以及笔性的力量感，这才是崔振宽先生抽象艺术高妙之处，因为他解决的是画面整体的抽象视觉感知和笔墨圆融苍茫浑朴的内感知之间的统一。崔先生的抽象实际上是把对象变成短线条，短线条又通过点和用笔。每一笔总是无往不复、无垂不缩的书法用笔方法，并更多呈现碑学传统的用笔方法，追求金石味，追求古朴气象。我把崔振宽和黄宾虹拉开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的审美质感和内涵不是南方体系，而是北方体系的。不是为了笔墨而笔墨，这是崔振宽先生能够达到制高点的最重要的原因。张立柱：自陕西国画院成立后，我认识了好多老师，崔老师是我敬慕的老师之一。我从美院到陕西国画院二十年，一栋楼里画画，崔老师作品发展历程，我心里基本上有个大概念。我以为崔老师在时代往前跨步的时候，他能跟上这个节拍。李可染先生说“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在咱们陕西30年代的老艺术家里，崔老师就是用最大功力打进去的一个很典型的范例。他的绘画探笔墨深根。但他没有沉迷在笔墨的感受里头乐不思蜀，他触底以后就反弹了。他的反弹也非简单逃出来，而是这些基因都融化在他的骨子里头，他把这些基因向现代转化，这是崔老师不一般之处，我感觉是老天给他的，他对现代的东西有敏感性。朝现代奔的时候，能看到他笔墨里的老传统内容，在强化现代抽象时，笔墨原本的精神总伴随着他，民族的和西方的在他这不是两张皮，而像咱们常说的，水乳交融。以他目前的成就，在全国山水画界，我认为崔老师是一个领跑者。抽象绘画往往对视觉的刺激很强烈，崔老师作品抽象因素强，每阶段跨步都很大，除了个人天性、时代趋势外，特定环境也很重要。长安这个地方，十三朝古都的气场在这儿。我和崔老师没聊过，不知道崔老师是否喜欢秦腔，他的画，一笔下去就是秦腔往出吼才能有的感觉，这是根植土地的东西。崔老师这一笔落纸上，有那个劲儿。一些年轻画家对抽象敏感但笔墨功夫不到；有的老先生有笔墨功夫这股劲却不足，崔老师是既有功夫又有那股劲，确实是关中产生秦腔的这块土地上才会出现的。我认为，崔老师作品背后的厚度与关中这个地方的厚度有关。大传统大现代，个人、时代和地域三者促成崔老师站在他的艺术坐标点上。
王春辰：今天是崔振宽先生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第四次展览。这次展览展出了他70多年来创作的作品，从早期作品、甚至还包括他学生时代的一些创作直到今天。从这个大的发展历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崔振宽先生的发展变化、历史脉络，特别是最近10年的作品。可以说，中国山水绘画在中国美术史上是重要的艺术类型和艺术题材。它不仅仅是山水，它系统地展示出中国人对天地、对自然的一种想法和哲学哲思。进入20世纪以来，中国山水绘画经历了重大变革。在这个变革的浪潮中，涌现出这个时代很多有创新、有创造、有独立思考的艺术家。为什么说20世纪以来中国山水画有很大的变化呢？主要是因为中国近代历史文化与西方有接触，对于中国的绘画语言、绘画理论、绘画思考都产生了巨大影响，使得中国画家，特别是水墨画家，重新思考如何让自己的一生与时代同步发展。而且因为社会的变化，今天这个时代的画家就更不一样了，虽然继承着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国传统的艺术理论，但是，在面对今天的世界、面对今天的中国的山山水水的时候，就不得不产生当代人的感受。崔振宽先生面对今天的世界，面对山山水水，把这种感知融会贯通，从60年代直到现在，可谓大有体会，他以焦墨为主，画出了中国山水的苍茫胜景，具有非常强烈的笔墨风格，在中国画史上留下自己浓重的色彩。他用自己的话语证明了中国山水画还是可以突破、还是可以在一个多元化的当代艺术世界格局中创造出自己的艺术语言、艺术系统的。当然，这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艰辛。另一方面，山水画是一个极具挑战的领域，确实是需要更大的魄力、更强的实力，与时共进、与时同步。我们来自于传统，但能够守正创新却是艰难的事业，我们期待通过崔振宽先生的创作，去领悟中国山水画变革的内在动力。再次祝贺崔振宽先生取得他的成绩，做出他的贡献，在中国焦墨山水领域内竖起一面旗帜，他也成为中国美术史上重要的画家。我们欣赏他、为他点赞，他已成为一个楷模。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理论委员会主任张渝
张渝：中国绘画史上，郭若虚对关仝、李成、范宽的三家山水提出了一个概念，叫"百代标程"。郭若虚的时代是一元时代，可以提出"百代标程"的概念，而当代是多元时代，"上帝死了"，价值重估，偶像黄昏，话语碎片。如此当代语境下，"百年孤独"取代了"百代标程"，逼迫我们在崔振宽山水画前做出语言维度意义上的现代性回答。从艺70年，崔振宽笔墨语言的发展逻辑是从水墨到焦墨，再到焦墨+积墨+积彩的融合体，进入了水乳交融、无始无终的画境。之所以发展到能够以无始无终的形态呈现，就在于他注重事实而非事物。由于关注事实，崔振宽得以从事物具象的局限中抽身而出，笔墨也进入到了抽象范畴。相比于黄宾虹费尽心思地在五笔七墨中的浑厚华滋，崔振宽更进一步地进入到了现代性层面的事实之中。崔振宽真正的艺术贡献是他的创作在线条统帅下的焦墨意味所抵达的艺术高度......由最初的注重生活现实发展到后来的专注线条本身的结构与节奏，逐渐完成了从画面生活性向画面解构性的现代性转化。就线条本身的生老拙辣，崔振宽已经超越了石鲁、李可染、何海霞等，并无限接近黄宾虹、潘天寿。在焦墨绘画领域考察古代与当代画家创作，能在苍茫、老拙、古朴、苦涩、沉雄等多个美学范畴内，同时标举艺术高度的艺术家，我的视域内，除了崔振宽尚无第二人。齐格蒙特·鲍曼讨论现代性时，引入了"流体"的概念，现代性的特征是变异、流动、不拘......作为具备现代性特征的流体，崔振宽是一条河，他不断在河流拐弯处冲刷出新的带有现代性特征的话语空间。这个新的话语空间内，既有刘骁纯提出的"黄崔系统"，也有林风眠、吴冠中等人为代表的现代话语体系，而崔振宽真正的贡献也在这里。朱剑：崔老的近作与从前有很大的不同。很显然，鲐背之年的他依然在不停地创新，不停地自我否定，不停地解构自己。张仃先生说过，笔墨是中国画的底线。如果我们不在中国文化语境里面来看笔墨，笔墨是否还成立？很多理论家用抽象这个概念来形容崔老近十年来的作品。如果我们在中国文化语境之外来看这些作品，它可能的确具有抽象的意味。但事实上，崔老自己说过他的画是“风筝不断线”。而且，这些作品具有明显“形”的意识，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象”的意识。因此，我认为崔老从来没有走到抽象这一步。视觉上，可以说是一种临界点上的存在，具有很强的视觉张力，并灌注了一种强烈的精神性在里面。崔老说自己的创作是围绕“悲壮”和“崇高”这两个美学概念展开的。其实这两个概念本身不是中国本土的。但崔老通过它们来观照自己的艺术，让它们生出了不同于中国人以往看到的既有的习惯性的文化语境里面的审美感受。关于解构，是向内的也是向外的过程。他不光是解构“形”“象”，更是解构自己的认知。用佛家语言讲，人知道的越多，障碍越大，这就是“所知障”。 破掉这个障碍，表面看就是解构形，解构象，实际上是否定、推翻自己曾经的觉受和认知。并且在这个过程中，寻找自己的本性，发明自己的本心，最后呈现一种精神性存在的自我。一言以蔽之，崔老通过笔墨的自我解构明心见性，实现了“人画合一”。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王东声
王东声：崔先生90高龄依然保持着艺术家最为珍贵的本色，那种对艺术本质永不停息的叩问与探索，令人敬佩。纵观其艺术历程，从《华山》、《陕北》、《黄河》，《终南山》等地域性主题的深切表达，到《悬崖》、《苞谷地》、《计黑当白》、《山外山》，《山非山》等超地域化的精神图式，崔振宽完成了一场从"地理山水"到"心象山水"的蜕变。这种蜕变不是简单的风格转换，而是一位老艺术家对传统山水画本质的重新定义与拓展。崔振宽对黄宾虹艺术的深化与解构，堪称当代画坛最具探索意识的创作形态之一。黄宾虹的"五笔七墨"理论，在崔振宽笔下不是被简单地模仿继承，而是经历了一场创造性的转化。他敏锐地捕捉到黄宾虹艺术中那些尚未充分展开的可能性，将其中隐而未发的现代性因素推向极致。在《计黑当白》系列中，崔振宽将黄宾虹的"浑厚华滋"推向了一种近乎抽象的墨色交响，画面中的山形树影不再是自然物象的再现，而成为墨色自身韵律的载体。这种解构不是对传统的背离，恰恰相反，它揭示了传统水墨中一直被忽视的现代性基因。崔振宽的贡献在于，他让黄宾虹的艺术在当代语境中获得了新的生命形态。崔振宽艺术探索的另一重要维度，是他在"去实写"道路上的坚定前行。当代水墨面临的一个核心困境是如何在保持媒介特质的同时实现现代转型。崔振宽给出的答案是：将山水元素高度符号化、平面化，使画面从三维空间再现转向二维平面构成。《苞谷地》系列中，那些重复排列的笔触既是对农作物形态的抽象提取，也是对画面节奏感的精心设计；《山非山》系列则更进一步，将山体结构简化为几组极具张力的墨块组合。这种"去实写"不是对山水画本质的消解，而是对其表现可能性的拓展——当画面摆脱了对自然形态的依赖，笔墨本身的表现力反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值得注意的是，崔振宽的艺术探索始终保持着一种珍贵的平衡感。在解构传统的同时不忘其精神内核，在追求现代性的过程中不失水墨特质。他的《悬崖》系列既可以看到传统山水"高远"构图的影子，又能感受到现代艺术对形式纯粹性的追求；《山外山》中那些层层叠叠的墨色堆积，既是对传统积墨法的继承，也是对画面空间新可能性的探索。这种平衡感来自崔振宽对艺术本质的深刻理解——创新不是对传统的否定，而是对其中永恒价值的重新发现。九十岁的崔振宽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创造力，这本身就是对"艺术家"三个字最好的诠释。在一个容易流于表面的时代，他的艺术探索展示了一种难能可贵的深度与纯粹。从地域性表达到超地域性思考，从传统解构到现代重构，崔振宽的山水画艺术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中国水墨不仅可以讲述古老的故事，也能参与当代艺术的对话；不仅可以描绘眼中的山水，也能呈现心中的宇宙。在这个意义上，崔振宽的艺术已经超越了个人风格的范畴，成为思考中国传统艺术现代转型的一个重要案例。当观者面对崔振宽那些墨色淋漓的作品时，看到的不仅是一位艺术家的个人探索，更是一部浓缩的个体化的中国水墨现代演绎史。这位九十高龄的艺术家用他持续不断的创作告诉我们：艺术的青春不在于年龄，而在于始终保持对未知的探索勇气；传统的生命力不在于固守，而在于不断赋予其新的解释与形态。崔振宽的艺术人生，正是这一理念的最佳写照。郭红梅：崔振宽焦墨作品的核心特征之一是在不脱离具体物象的基础上，创作出蕴含生命气象的墨色结构，从而实现了传统中国水墨画的当代转换。这与塞尚高度类似。塞尚的成就是色彩结构，他解决的问题是要同时保留印象派已取得的色彩成就和古典艺术中的坚实感、庄严感和永恒的精神性。崔振宽面临的问题是既要保留传统水墨画传统媒材的笔法墨性，又要表征当代人的视觉经验和生命感受。崔振宽近期的焦墨设色作品已经走到了“抽象”的边缘，我更愿意用“气象”一词描述，以区分他的创作不是从西方现代抽象的逻辑而来。崔振宽的画面内容是顺着某种墨色结构生长出来的，包括他近期作品中出现的银粉丙烯、金粉丙烯，是一种“官知止而神欲行”的状态。《笔墨重辉——崔振宽艺术展》研讨会及现场访谈内容，后续报道，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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